而且,薑旦蠢一點正好,他也不想讓更多的人看到薑旦,認出薑旦與大王之間的不同。薑姬好歹在小時候還有一雙眼睛像大王,薑旦半分不像!
幸好,大王歸國後沒幾年就不見人了,見過大王的人不多,再過十年,還記得大王的人就更少了,那時薑旦再冒出來,就算他長得不像大王,大家也會被他大字不識的一麵給嚇呆的,反而不會注意到彆的地方了。
至於薑姬,還是儘早送出去的好。
薑姬沒有死在蔣龍手裡,沒有死在遼城,反而還建了個商城。
龔香是有些佩服的。
這樣的人,哪怕是個女子,他也舍不得殺了。
他覺得薑姬嫁到魏國後,是對魯國有好處的。
首先,她在魏國還敢提起她不是魯王之女的事嗎?
不敢。
一旦嫁出去後,魯國就是她的後盾,她維護還來不及,又怎麼敢自己去拆穿?
其次,她不會再視魯國為敵,不會再視大王為敵。
因為她在魏國,隻有魯國和大王才能幫助她。
看看魏王後的下場,她就知道有魯國的支持,她才能在魏國活下去。
最後,在薑旦漸漸長大後,他聽誰的,誰能影響到他已經成了龔香新的難題。
他想控製薑旦,想讓他像大王一樣永遠困在蓮花台。但有兩個阻礙,一個是薑武,一個就是薑姬。
但這兩個人其實是一個人,就是薑姬。
薑姬會爭奪薑旦嗎?
肯定會,他都不必去想就知道她一定不會放過薑旦。
可他卻不想與薑姬為敵,因為沒必要。
薑姬與薑武,用得好的話,他們都會成為魯國的助力,是魯國強大的一部分。
他又不是蔣龍那種蠢才,把敵人都乾掉自己就勝了?錯!跟你一樣強大的敵人本身就是珍貴的!與其乾掉所有的敵人,不如利用他們去做你做不到的事。
唯一的麻煩就是,他不認為薑姬會乖乖聽話嫁出去。
他需要讓她聽話,讓她乖乖坐上馬車去魏國,他就必須找對辦法,找對勸她的人。
夕陽灑落金色的餘輝。
殿中安靜得很,蟠兒走進來點亮燭光,之後他也沒走,而是坐在公主榻旁,等著。
公主沒有沉默太久,問他:“將軍呢?”
蟠兒說:“將軍還在洗澡。”
“衛始呢?”她半閉著眼,腦中亂成一團,胸口像有火在燒,可身上卻像澆透是冰水,讓她沒有發怒,也沒有發抖。
她現在無比的冷靜。
從紛亂的思緒中抽絲剝繭,找出她現在該做的事……
其實,她不該意外的。
她也沒有意外,當她聽到薑武用欣喜的話對她說魏王年輕英俊,不老不醜,可以嫁給他時,她湧上心頭的竟然是……笑意。
天啊,現在竟然還有人在操心她的婚事?操心她的終身大事?
她相信這個婚事在龔香和樂城人的眼中隻是利益交換,魯國結盟的大事。絕不是一個女孩子的幸福。
可薑武隻看到她的幸福。
但他也成長了,他首先認為薑元想殺她,那她就該離開魯國;其次認為,如果她當了魏國王後,薑元就不能輕易殺了她了,那她就安全了。不但安全了,還有了更大的權力。
他的選擇是正確的,想法也對。
唯一的問題是魏國不是魯國,她是魯國公主,在魯國能肆無忌憚,去了魏國,隻能夾著尾巴做人。
但現在不是她要不要嫁,而是她必須要嫁。
不想離開魯國?
那就要想彆的辦法。
衛始來了。
今天薑武回來,他卻被調開,他心知肚明這是公主的意思。
公主不想嫁給趙王。
這不奇怪,任何一個女孩都不會想嫁給比她大八十歲的老頭子。
他想,公主可能是想借著薑武做些事。可是她又能做什麼呢?
薑武現在隻有兩萬人馬,雖然這些人都是能上戰場殺人的,但其實不值一提。
不說彆的,以樊城論,樊城的軍馬就在十萬左右,雖然其中可能隻有三成正兵,七成是軍奴。這些人裡麵有騎兵、有弓兵、有步兵、有攻城兵、有戰車,他們隻需花五千人就能把薑武打得七零八落。
他想,他需要告訴公主,需要讓她認識到如果讓薑武去抵抗大王,隻會害了他。
但他沒想到見到公主時,她竟然好像很高興!
她欣喜的說,原來不是趙國的老頭子,而是魏王,他很年輕,剛死了王後。
衛始大驚,話都說不清了:“魏王?怎麼會是魏王?”
公主放鬆的說:“這不是正好?阿陀也在我這裡呢。到時我回魏國把他帶上,見了魏王,他必定會感激我的!”
“當然……是啊,對。”衛始雖然有那麼一刻懷疑“這是公主的真心話嗎?”,但瞬間就把這個念頭拋下了。就算不是真心話,公主不會反對大王的王令,這還不好嗎?
而且有了阿陀,公主在魏國也會更順利的。退一萬步說,就算公主不得魏王喜歡,沒有兒子也不要緊,有阿陀呢。
“你要好好照顧阿陀。”薑姬說。
“當然,公主,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衛始連忙保證。
“那好,你帶阿陀去浦合吧。”她說。
“浦合?”衛始驚訝,“為什麼要去浦合?”
“因為阿陀當時來商城的事,我擔心有人看到了,如果此時阿陀出事,我恐怕魏王反倒會怨恨我。為免萬一,你先帶阿陀藏到浦合,等我嫁到魏國後,送信給你,你再帶他來找我。”薑姬說,“浦合還是比商城安全得多。”
衛始想來想去,竟然無法拒絕。公主的理由很充分,擔憂也很合理。而且她一說,他也覺得在公主嫁到魏國,得取魏王信任之前,阿陀不能出事!
“好,那我這就帶阿陀走。”他答應道。
“一路小心。”薑姬笑著說。
——送走衛始,最後一個會看穿她的人就不在了。
其他的人,她又怕誰呢?
馮瑄?他心有牽掛,很容易被利用。
薑武……他從沒懷疑過她的任何一句話。
黃老,他不在這裡。
……她本該覺得傷心難過,本該覺得四麵楚歌。
可現在湧上心頭的是什麼?
血好像在身體裡沸騰!
啊!她要做一件大事!做成了可能會死,但這個死是她選擇的!失敗了也會死,但這個結果她能接受。
她唯一不想接受的就是毫不掙紮的讓彆人去決定她的命運。
掙紮過後,什麼結果,她都能坦然麵對。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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