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錢都不行。
從人隻得站在那裡把問題都答完,因為不能讓蔣龍下車,所以他還要把蔣龍的問題也答一遍。
答完就放行,倒是沒堅持讓蔣龍從車上下來。
蔣龍也覺得古怪,可想一想又覺得不必沒什麼好在意的,就道:“好了,既然進來了,快去公主府吧。”
商城有兩道城牆,要進內城,還要再盤問一遍。
等被放行時,天已經快黑了。街上的人都變少了,大家行色匆匆,都在往家趕。
從人看到外城那裡的商人不急不忙的,而內城這邊卻一副火燒屁股的樣子,奇怪的抓了一個人問:“怎麼那邊的不急,這邊這麼急啊?”
那人道:“外城沒有夜禁,隻有防火令。”也就是說,商人半夜也可以進城,也可以做生意,有錢想點多少火炬照明都行,但不能失火,一旦失火就要抄家。
有人說商城的律令其實隻有一條:抄家。
不管你犯了什麼罪,都是抄家。
從人問:“那內城有夜禁是嗎?”
那人理所當然的說,“內城住著公主呢,當然有夜禁啊,不然吵著公主睡覺怎麼辦?”
此時,一聲銅鐘響起。
那人說:“每隔半個時辰響一聲,響過九遍,再在內城行走的人見了就殺。”他上下打量從人,再看他身後的車,問:“你今晚有住的地方沒有?到我家來住吧,一晚上算你二十個大錢。”
從人唬了一跳,“你是開客棧的?”
那人搖頭,“不開客棧,不過出門在外,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又說,“可以停車,不過停車費另算,馬也可以幫你喂,草料另算。”
還說不是開客棧的!
蔣龍從車裡探出頭來:“那就住下來吧。”
從人這才答應跟這人走,這人很高興,興衝衝的在前頭引路。
蔣龍把從人叫過來,小聲說:“多打聽打聽公主的事。”
“公主?”那人很健談,“聽說她是天上的神女,坐著神鳥飛下來的……”
說起公主,那真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公主請大家白吃飯,新年時可以吃三天!鼎食現在又叫福飯,甚至過年時大家自已都不開火了,就圍著公主的鼎食吃。
公主不殺人,不管是犯了多大的罪,她都舍不得殺人。
公主……
這人口沫橫飛,從人聽完之後去給蔣龍學,學不到一半他就擺手不聽了,還是摘星樓那一套。
彆的不說,收買人心這一手,摘星公主是做得很不錯的。
第二天,蔣龍就去求見薑姬。
“公主叫我前來,所為何事?”蔣龍坐下單刀直入的問道。
薑姬讓蟠兒把薑武引走了,隻有她一個人來見他。
她問:“多年不見,行雲風采似舊,更出眾了。”
蔣龍輕笑,四下無人,他索性坐到她的榻上,摟著她往下倒去:“公主如此愛我,倒叫我不忍辜負。”
薑姬順從的躺在他身-下,任他親吻撫摸,半晌輕笑道:“聽說行雲早有妻子,我還以為是何等佳人,怎麼行雲卻顯得如此生澀呢?”
蔣龍一僵,隨即放開了她,坐起道:“我倒是不如公主見多識廣。”
薑姬理一理長發,把衣襟整理好,倚在憑幾上,回眸一笑:“好說。”
蔣龍再次靠過去,環抱住她,在她的耳邊說:“公主叫我來,到底是有何事求我?”
薑姬回過頭,在他頰邊一吻:“是件對你我都有好處的事。”
“何事?”他輕聲問。
“龔四海有點太礙眼了。”她道,“我就要嫁去魏國,可不想國中有這麼一個人對我指手劃腳。”她打量蔣龍,笑道:“若是你,倒是無妨。”
蔣龍慢慢放開她,目光如刀的盯著她:“你是真心話?”
薑姬說:“魯國越亂,對我越好。難道,這不是真心話?”
蔣龍心如鼓擂,一瞬間閃過許多念頭。
如果他除掉龔香,最大的問題是怎麼收服龔香留下的人手,他該找哪些人當在幫手,該除掉哪些人。
他是龔香的女婿,在龔香死後接管龔家也是順理成章的。
他在心中轉了許多念頭,仍能分神問出一句:“我除了龔香,你能幫我做什麼?”
“這回不用你。”她笑著說,“等我回到蓮花台,你想辦法讓龔香進宮來。在宮中他不能帶侍從,也不能帶刀劍。到時一杯毒酒下去要了他的性命,你回去說父王留他飲酒,總也有兩三天的功夫。”
蔣龍被她說的心潮起伏!心跳得像要蹦出來一樣!好像這一切已經如她所言的發生了!
“所以,你隻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收服龔家的人就行了。”薑姬嗔了他一眼,“這難不倒你,對吧?”
蔣龍勉強鎮定下來,目光一轉,溫柔似水,他這回更加輕柔的摟住她,在她的發間輕嗅,“公主如此助我,日後,我必有厚報。”
薑姬拿著發尾輕輕搔在他的臉上,搔得他的心裡癢癢的,耳邊是這個既狠又毒,讓他又恨……又愛的女人的聲音。
“等我到了魏國,就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了。”她往他臉上嗬了一口熱氣,目光流轉間,讓他的心弦顫了又顫。
心中隱隱浮上一個念頭。
——難道,公主真的心儀於他嗎?
等蔣龍走後,蟠兒一臉陰沉的進來,薑姬看他這樣就笑了。
蟠兒怎麼都說服不了自己,“公主何必委屈自己?”
要說動蔣龍,辦法多的是,為什麼要公主折腰!
薑姬搖頭:“你不懂蔣龍這種男人。讓他們相信一個人很難,要花太多的功夫,也會有太多的變數。但隻有一種人,他們不會懷疑,就是愛著他們的女人。而他們也很自大,總覺得女人愛上他們是很正常的事。我隻要稍稍表現一下,都不用再多做什麼,他自己就會相信我愛上他了。”
蟠兒似有所悟,他還記得當年他是如何取信蔣彪的。蔣彪身邊小童極多,比他更好看的不是沒有,蔣彪也有其他更喜歡的小童。
他當年的做法與公主何其相似?
他讓蔣彪和他身邊的人都相信,他是真心愛戴蔣彪的,他半分不恨他。
可他還記得當年他恐懼的時候是怎麼說服自己的,怎麼讓自己不要害怕,不要發抖,走到蔣彪身邊去的。
……時間久了,連他自己都以為,他對蔣彪隻有敬意,沒有恨意。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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