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香笑著說:“差彆就在於她自己能做的事,不代表她願意讓彆人替她做。”
阿悟搖頭:“你們這些人,都讓人不懂。”
龔香大笑,道:“如果行雲來了,就讓他進來吧。”
蔣龍當然要來。當他聽說龔香沒有迎接薑姬而是帶著人回來了之後,他就連忙趕過來了。
“他讓你直接進去。”阿悟守在門前說。
蔣龍聽到這句話,鎮定了一下,把急色收起來,邁步進去,裝作平常的模樣說:“爹爹,到底發生了何事?”
龔香重重的冷哼了一聲,赤足下榻,逼近蔣龍,好像要打他,“你千方百計的勸我去迎接公主,就是為了讓她給我難堪嗎?”
蔣龍忙避開,說:“爹爹,我並不知情啊!”
“你說你不知道她會做什麼?難道不是你們商量出來的?”龔香一副氣壞了的樣子,“她竟然對我說,她有恙,不能下車!”
這個,蔣龍是真不知道。
他轉了下眼珠子,想起薑姬說“今日你求他,他日他求你”這樣的話。
難道薑姬是為了替他報仇?故意給龔香難堪?
“爹爹,我確實不知!”蔣龍隻能這麼說,他再三發誓,不知道公主想做什麼,也不知道公主是不是故意這麼做的。
“爹爹,若許公主是真的不舒服呢?這種天氣趕路,好人也容易生病,何況一個嬌弱的女孩子。”蔣龍說,“不如我進宮看望公主吧。”
“公主進宮了?”龔香驚訝道。
“是啊,公主已經回蓮花台了。”蔣龍說,不然,他怎麼知道龔香沒去迎接公主呢?
因為薑姬通知他了啊。
龔香坐下來,一臉沉思。他以為薑姬會住在摘星宮。她把大王最大的秘密揭穿了,難道還敢和大王住在一起嗎?對她來說,住在摘星宮更好,不但更安全,也更自由,何況摘星宮就是她的行宮,她住在那裡並不失禮。
他看向蔣龍,突然說:“你要去見公主就替我問一問她,看她是想嫁到哪裡去?”
蔣龍不解,“此話何意?”不是說定是魏國了嗎?
“或許公主更想嫁到趙國去呢?”龔香慢條斯理的說,“公主身世有瑕,離魯國遠一點,說不定更好。”
蔣龍聽到這話就眉心一跳,薑姬的身世真是他們所有人的心病。
龔香此時提起……莫非是為了威脅公主?
龔香看著蔣龍野心昭然的臉,似乎是在故意對他說:“公主如果想當王後,最好還是不要再故意惹出事端來。”
蔣龍神色複雜的走了,阿悟走進來,有一絲了悟,“你想讓公主殺了蔣龍?”
“如果行雲對公主說出這樣的話,我相信,公主不會再容他活著。”龔香說,“隻是不知他會在什麼時候說。是在送公主去魏國的路上,還是……”還是迫不及待的,現在就對公主提起呢?
蔣龍深夜來到了摘星樓。
這座已經死寂多年的高樓,重新在黑夜中綻放光華。
樓裡人影重重,無數的侍從、侍女、侍童跑來跑去,裝飾著這座空寂的高樓,他們要掃塵、掛上新的帳幔、換上新的窗紗、擺上鮮花,讓公主像回到家一樣。
蔣龍很順利的見到了剛剛沐浴過後的薑姬,她正坐在榻上,麵前擺著一架銅鏡,身後有兩個侍女在替她擦乾頭發,那隻到腰間的長發讓他看到時心頭一熱。
他還記得那被放在盒上送給他的半截長發。
“你來了。”薑姬抱著一隻冬瓜,看到他時懶洋洋的。
他走過去揮退侍女,親自用麻布替她擦乾頭發。
“龔公有話。”他說,一麵從鏡中觀察她的神色。
“嗯……”她慢吞吞的側過頸子,鏡中露出漂亮的、他曾流連忘凡的纖細脖頸,幾縷濕發粘在上頭,滴滴水珠滑到衣領深處。
他想湊近,她卻遞給他一盒香膏。
他被這麼一阻,綺絲卻像被拉長了一般,添了幾分焦灼。
可他並不想表現得太急色,兩人之間,本該是他顯得更氣定神閒。
他接過香膏,打開,透紅的膏體溫潤油膩,有著馥鬱的濃香。他用手指挖了一塊,放在手心溫熱,塗在她的長發上。
在他們相伴的日夜裡,他常常這樣做。
他的手指穿過長發,把它們握在手心,緩緩滑過,讓融化的香膏沾在還帶濕意的發絲上。
發絲變得香氣撲鼻,柔滑似水,像時刻要從他手心溜走。
他湊到她頸間,聽到她問:“龔公說什麼?”
她側過頭,香唇靠在他唇上輕輕抿了下,把他嚇得連忙讓開,嘴唇都疼起來了。
上回那一口,她咬掉了他一塊肉,讓他疼了十幾天。
他暗暗瞪了她一眼,換來她得意的一笑。
“他說,看你是想嫁到趙國還是魏國。”
“他威脅我?”她稀奇的說,“現在還能改嗎?”
“現在隻是他口頭答應下來了。”他提醒道,“大王可還沒答應呢。國書未下,一定都還沒有定論。”
“哦……”薑姬懶懶的翻了個白眼,“我都忘了還有個大王呢。”
“彆胡說。”蔣龍滿不在乎的說,“我們都知道這事他說了算,國書也是他想發就能發的。不過……如果他想在最後讓你嫁給趙王,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能用王璽嗎?”她小聲問他。
蔣龍聽到王璽,呼吸都變粗重了,他下意識的抱緊懷中的女人,搖頭:“不能。”
“真是的,看來暫時還要聽他的。”薑姬瞬間就離開了他的懷抱。
蔣龍的心中湧起憤怒和不甘!他握緊拳頭,“早晚的事。”
“對。”薑姬衝他笑,“你什麼時候拿到王璽,就把他送進宮來吧。”
蔣龍的呼吸再次不穩起來,他向薑姬伸出手,卻被她打了回來,“出去。”
這個女人冰冷的說,“下回你來時,我想聽到好消息。”
忽上忽下,忽近忽遠。
他明知道這是這個女人的陰謀,是她的花招,可他還是不免要中招。
在他回樂城後,見到龔香,他還有幾分猶豫,幾分清醒。
可這次他在深夜被趕出蓮花台,他在車上卻再次堅定了起來。
他不想再事事聽人擺布。
他不想每次……都是那個聽從彆人命令的人!
他看向黑夜中聳立的摘星樓。
下一回,他要讓她……他們都聽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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