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定計(1 / 2)

薑姬 多木木多 8915 字 9個月前

對於大王,馮瑄很難從心中找出什麼崇敬來。樂文小說|

他最好就像一尊神像那樣坐在高堂上,不說不動就行了。

這樣底下的大臣們還能一天三柱香的供著他。

傳說中的英偉之主,人世間是沒有的。

他也早就失去了對大王的期待之情。或許之前還有過建功立業的美夢,但在被龔香擠出蓮花台後,不得不說,他有些心灰意冷了。

但他還不能就這麼走,馮家還需要他替馮家留下一團火種。

公主說起後,他直到離開蓮花台都有些神魂不舍。

車到了家,車夫見他不下來,伸頭喊他:“叔叔,到家了。”

馮瑄才從車裡慢吞吞的下來,候在車旁的小童上前扶住他,道:“路公子回來了,還有,龔家人來拜見叔叔,想請叔叔去家裡飲茶。”

馮路,是當年馮營身邊的小童,在馮營臨死前收為養子了。

馮營死後,馮路卻不肯留在馮家,而是背著包自己一個人跑了。

他從小在馮家長大,雖然也是被馮營親手教過的,詩書武藝都有一些,但他從來沒出過馮家十裡之外,馮瑄實在是難以放心,就道每年馮營祭日時,他要回來給馮營上香。

從此,馮路每年都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阿路回來了?”馮瑄聽到後,連忙進屋,果然看到他正在考校馮理與馮班。

馮理和馮班都不知道馮路的出身,而馮家其他人也沒人把馮路當外人,所以他們都以為馮路是家裡的小叔叔。

馮瑄進來也是喊:“小弟回來了,這次多住幾日吧。”

馮班和馮理告退出去,馮路轉過來對馮瑄說:“不,我今天就走。”

馮瑄忙道:“怎麼才來就要走?”

“我就是來給爹上柱香。”馮路很冷漠。

不管當初馮家其他人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想法把馮營給趕出去的,在他看來,他們就是把馮營給扔出去了,甚至馮營最後的死,馮家每一個人都有責任。

如果不是為了祭祀馮營,他根本不會再回馮家來。

馮瑄苦留不住,隻得給他多準備些盤纏行李,還要再送他兩個人。

馮路搖頭:“我本就是下人,用不慣人。”

“你是大伯父的兒子,也是我的兄弟。”馮瑄說。

馮路沉默下來。

這也是他沒辦法去痛恨馮家人的原因。不止是因為他們是馮營的血親,更因為他們真的把他,這個馮營從人的孩子,馮營的養子,當成了馮家一員。

馮瑄沉默了一下,歎道,“你能在樂城多留兩天嗎?有件事,我必須去查一下。”

馮路問:“什麼事?很危險?”

馮瑄有個主意。

從他離開蓮花台時,不知怎麼回事,心中就有一股寒意不停的湧上來。

可他思前想後徐久都找不到答案。但在看到馮路的時候,他就想把馮班和馮理兄弟兩人,分出一個來讓馮路帶走。

如果……僅僅隻是如果,馮家會有什麼不測,那至少馮家還會留下一滴血脈。

可他想不出危險來自何方。

除非公主在摘星樓說的話不是猜測,而是她在回到蓮花台後發現了什麼,卻要借著他的手揭開。

——大王真的還活著嗎?

一想到這個,就讓他寒毛直豎,外麵豔陽高照,他卻渾身發冷。

如果大王已死,那大王死了幾年?是什麼時候死的?是誰隱瞞他的死因等等,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竟然都沒有發現!竟然不知大王已死!

他們會成為千古罪人。

龔香,他,蔣龍,他們一個都逃不掉。

馮瑄在這個深夜,坐著一輛不起眼的車,從龔家後門進去,求見龔香。

龔香問阿悟:“真是馮玉郎?”

“是。”阿悟說。

馮玉郎深夜前來,要求密見龔香,還要他屏退左右,身邊不得留人。

這麼鄭重,還發生在他去蓮花台見過公主之後。

龔香難免懷疑是有什麼重要的事,逼得馮玉郎一刻都等不得,不得不趕來找他。

“讓所有人都回到屋裡,不許在外麵亂走,燈都熄了。”龔香道。

阿悟去照辦了,不過須臾,龔家一片漆黑。

阿悟去領馮瑄進來,他熟悉路,不怕在漆黑中撞到牆或走錯路。叫他吃驚的是馮玉郎膽子也不小,竟就跟著他來了。

他可是吃過龔香的虧的,竟然也不怕?

不過他知道,龔香和馮玉郎都是一種人,他們不管怎麼鬥,都隻爭輸贏,不取性命。

這叫什麼?君子之風?

就算要殺人,也明刀明劍的去奪,而不是暗室相欺,暗箭傷人。

龔香隻在自己的屋裡留了一盞豆燈,阿悟領著人進來時,他正在玩盲讀,就是拿手摸著竹簡上的刻字讀書,這據說是一個很窮但很有才華的人,想讀書,家裡又沒錢買燈油,為了省錢就在星月之下以手觸書來讀。後來就成了一種風雅之舉。

聽到腳步聲,龔香放下手中的竹簡,起身相迎:“玉郎,久違了。”

一看馮瑄臉色,他就知道這馮玉郎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公主告訴了他什麼,叫他半刻也等不得。

龔香拉著馮瑄一同坐到他的榻上,阿悟上了兩盞茶後就退出去了,守在門口。

門與窗戶都敞著,夏夜的蟬啊蚊子什麼的唱的此起彼伏,熱鬨得很。

龔香把燈吹熄了。

等月光照進來,屋裡就亮起來了,也能看清彼此了。

龔香問:“何事叫玉郎如此憂懼?”

馮瑄單刀直入的問:“四海,宮中大王可安然?”

龔香不解,“此話從何說起?”

但他也不是傻子,都經過朝午之禍,稍稍一品味,就叫他明白了□□分。

可馮瑄明擺著是來質問的,龔香就算心裡翻江倒海一樣,麵上也不能露出分毫。

“玉郎若是擔憂,明日與我同見大王如何?”

馮瑄搖頭,歎氣,疲憊道:“四海,我不是來問你的。我是想問,如果是真的,你可有應對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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