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 龔香(2 / 2)

薑姬 多木木多 11869 字 9個月前

蔣偉問:“何人要我性命?”

焦翁搖頭,“不是要你。”

“那是要誰?”蔣偉問。

他話音未落,焦翁已經手握竹筷直刺向蔣偉咽喉!

蔣偉已經老邁,但生死關頭卻很靈活的往一旁一趴,雙腿一踢,把案幾踢開,擋住了焦翁。

他往旁邊擺著的刀架撲去,脖子一緊,舌頭登時吐了出來。

他伸手去抓,結果不是繩子,而是焦翁從手抓住他的衣襟絞緊,緊接著一隻手臂橫過來,緊緊勒住了他的脖子。

蔣偉情知自己不是焦翁的對手,他也很了解焦翁,他的好處就在於殺人非常乾脆。

他隻是沒料到,焦翁真的敢在此時動手。

但再一想,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機了。

蔣偉喝喝幾聲,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誰……?是誰……?”

焦翁在他耳邊說:“摘星公主。”然後胳膊再一用勁,隻聽到哢的一聲清響,蔣偉已經瞪大雙眼,四肢癱軟了。

他死了。

焦翁把蔣偉放好,還讓他躺在榻上,站在榻前看了一會兒才轉身出去。

剛才屋裡這麼大動靜都沒人來,想必他們已經進來了。

他望向遠處的蓮花台。

馮瑄已經餓了兩天了。

那一日,他進宮來求見大王,因為聽說龔香昨天就來了,還沒回去。他想可能龔香被大王留下了,這才匆匆前來。

不料來了之後就被關在了這裡,呼天不應,叫地不靈。

門外的侍人隻會給他送食送水,卻絕不會進來。

他漸漸不安起來。

因為他被關的地方就是金潞宮。

如果大王在此,他怎麼敢關他?

如果不是大王,那他呼喊數日,大王也該能聽到。

這隻能說明將他關在這裡的人,不怕彆人發現他在這裡。

大王隻怕已經遭到不測了。

那龔香呢?龔香比他先來,也沒出去,龔香也被關起來了嗎?他在不在此地?如果他在,為什麼沒有聲音?

金潞宮雖大,卻不至於他喊了數天聲音也傳不過去。

會是龔香關住他的嗎?

可龔香關他又是為什麼呢?

在另一端,龔香渾身無力的躺在榻上,氣若遊絲。

他問:“你要如何對玉郎?”

他努力的向門前望,那裡站著一個少女,她身穿黑色深衣,披著半截長發,身後跟著數個恭敬的侍從。

她在望著宮外的方向。

“……不要傷他。”龔香努力的說,“馮家,不足為慮。擋不了你的路。”

薑姬轉回來,坐在他榻前問:“你成了這樣,卻要為彆人求情?”

龔香歎笑,喘了一聲:“……我既必死,何不為彆人留下一線生機?”

薑姬望著他,像對一個孩子那樣溫柔又無奈的說:“不可能的。你我都清楚。”

龔香徒勞無力的望著她,眼中漸漸沁出淚來:“不要傷他……你也可以像對我一樣對他。”

“那是折辱。讓他死得像一個人,好過讓他當奴仆。”她搖頭。

她想起那兩個在水道自儘的金潞宮侍人,她不想讓馮瑄變成那樣。

“不要傷他……”龔香望著她,“公主,你已經沒有敵手了。”

“馮家已經沒有退路了。他必須奮力一擊。”她說,“我們都知道,如果馮家在我之後仍不肯出聲,繼續守成,那馮家就毀了。但他若罵了我,反對我,馮家卻會重新站起來。”

朝午王時,好歹還是男嗣,與先王同母同父,所以朝午王繼位,與薑鮮繼位,差彆其實不大。

但她是女子,又出身不明。

如果馮瑄在得知她的意圖之後還保持沉默,那就不是馮家人,也不是馮瑄了。

所以,哪怕是死,馮瑄都必須代替馮家站出來。

既然明知今日不殺他,日後兩人還是會不死不休,那又何必多花一段時間,再浪費她的精力呢?

龔香不再勸了,他閉上眼睛,兩行淚滑下臉頰。

等公主去見馮瑄時,就是他的死期。

他冰冷的說:“公主在看什麼呢?在看我龔家之死嗎?”

蔣龍,想必已經動手了吧?數日過去,龔家現在成什麼樣了?

“不是龔家。”女聲說。

龔香睜開眼睛,看到公主轉過頭來平靜的對他說:“是蔣家。”

龔香一陣戰栗。

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襲上心頭,這讓他竟微微撐起了點,聲音也更清楚了:“公主竟打算除掉蔣、馮、龔三家嗎?”

他眼中像落下了兩團火,直勾勾盯著那一抹纖細的身影。

“公主之後又打算怎麼做?”他問,心如鼓擂。

“召龔獠進樂城。”女聲說。

“如何,龔家仍在。”龔香竟然不像是在說自己的事,微微點頭,“但一姓可不夠。”

“婦方丁氏在我手中。”女聲道。

龔香撐不住,跌回榻上,激痛傳來,他咬牙忍住,道:“……丁家,也算當用。”

“這也隻有兩家。”他故意問道。

“足夠了。”她說。

龔香搖頭:“這不夠。”

“如何不夠?”薑姬故意問。

龔香肯定道:“隻有這兩個姓氏,震不住樂城。”

樂城世家何止百家?龔獠和丁家絕對抵不過。

薑姬道:“自然要多多提拔新人。”

“新人剛上來,隻會爭鬥,怎麼會做事?”龔香話音剛落,明白過來。

“他們亂起來,才沒功夫反對我。”薑姬理所當然道。

“那魯國怎麼辦?”龔香問。

“我本姓林。”薑姬笑道。

龔香望了此女一眼,再次閉上眼。

耳邊卻聽到此女的聲音在問他:“龔公,可還舍得死嗎?”

——當然,舍不得!

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薑姬留下他,卻會殺了馮玉郎。

因為他會先爭取活下去,那他就要先幫她的忙,鎮定剛剛失去大王的魯國。

而玉郎卻會先想著除掉她,替薑氏除禍,再安定魯國。

——玉郎。

他在心中輕輕喚著此名,眼前仿佛浮現起當年在街上驚鴻一瞥之間,在街上縱馬狂歌而過的玉郎。

那麼驕傲,那麼美麗。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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