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威武!”
“將軍無敵!”
周圍還有許多的人,他們都看到了。
薑奔從沒這麼虛弱過,也從沒這麼羞恥過。
天地都在轉,周圍的人都在嘲笑他。
他猛得拔出刀!想站起來衝過去給薑武一刀!
但剛把刀抓在手裡脖子上就感到一陣森寒。
一根矛尖刺在他的脖子上。
薑武站在他麵前,手中握著另一根矛,他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這讓薑奔知道,薑武真能下得了手。如果他坐起來,脖子上就會多一個洞。
他會殺了他。
這個念頭升起的瞬間,薑奔手中的刀就落地了。
薑武喊來薑奔的隨從,“把他帶走!”
薑奔渾渾噩噩的被人扶走了。
周圍看熱鬨的人本想來跟薑武搭話,可看到他的神色,又都避開了。很快,宮門前的人都走光了。
薑武看了眼高聳的宮門,上馬帶著人走了。
“他還是沒進來……”
薑姬揮退侍從。
看來他是真的不會再進蓮花台了。
但是他也沒有走。他知道,他留下,她和薑旦就會多一重保障。
她不如他。
如果是她,做不到像他一樣繼續去保護一個完全不能接受的人。
哪怕是她愛的人,如果對方做的事她理解不了,她會覺得跟對方是兩個世界的人,如果對方再比她強,她隻會以最快的速度跟對方劃清界限。
就算她做了在他眼中大惡不道的事,他也沒有收回他的愛與保護。
許四看到公主坐在那裡,迎著陽光,像一個小女孩,在開心的笑。
她沒有靠近去打擾,而是出去了,等公主再叫人來喚她過去。
“夫人。”薑姬很客氣。
許四恭敬道:“公主。”
在沒事的時候,當她想放空腦袋,什麼都不去想,或者不想跟龔香他們議論國事時,她就會把許四叫過來,兩人可以說一些閒話,多數是許四說,她聽。
許四很會找話題,也可能是她說的東西,她都不知道,所以都覺得有趣。
許四一直在說的都是許家的舊事。
一開始,她可能還是放不下許家,所以不自覺的就開始講述弟弟,講述她的外甥是多麼的努力、勤奮。
後來,她就更多的說起了她少女時期的事。她那時喜歡穿的衣服,最喜歡的布料、織娘,街上哪一家的商鋪總能找來最漂亮的料子,又是哪一家的金匠手藝最好,能做出真假難分的花朵與蝴蝶。
姐妹間的小口角,父母難免的偏愛。所以薑姬就知道了她曾經因為一條裙子和姐妹生了半年多的氣,雖然當著長輩的麵不敢露出來,但她記恨了對方半年之久。
因為那條裙子是她打算穿給意中人看的。
她的意中人,曾經想娶她。
他們少年相遇,相識相許,父母也都樂見其成,默許他們做一對人人羨慕的小情侶。
然後父母早死,祖輩又不能給他們提供太多的保護。她還有幼弟要照顧,在一片淒風苦雨當中,隻有他還沒變。他說,你嫁我。
他說,你不用擔心你弟弟,到時你可以把他帶到我家來。
他說,做我的妻子,我會幫你。
那些話在現在看起來,可能隻是他的一時衝動。而她當時也是這麼想的,她最終拒絕了他,而他娶了彆人。
“我早就後悔了。”許四總在說這件事,這可能是她心中最後悔的一件事了。
“當時我擔心我嫁了人以後,弟弟也跟我去了他家,那弟弟還是許家子弟嗎?日後他長大,他能回許家嗎?”當他受了彆人家的恩情,他還能抬頭挺胸的做許家子弟嗎?
她思前想後,把一切都一一衡量過後,犧牲了她的幸福,選擇弟弟與父母。“我當時想,我不能讓我爹在底下閉不上眼,不能讓我娘哭著說我沒有保護好弟弟,不能讓我弟弟寄人籬下。”三個人,總比一個人更重要。何況那裡還有兩個已經去世的人。
死人的遺願總是最沉重的。
薑姬一直是默默聽著,今天卻突然開了口。
“你要是願意,現在也可以嫁人。”
許四一直自傷,但其實她到現在也沒停止傷害自己啊。
她說的好像是她的人生已經結束了。可她還活著。
隻是在她眼裡,她已經死了。
許四目瞪口呆,半晌才僵笑道:“公主說笑了。”
薑姬:“不,你現在想嫁人也一點都不晚,想重新擁有愛情,也不晚。”
許四卻像是被冒犯了,氣呼呼的站起來,硬聲硬氣的告辭,不等她回應就走了。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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