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就接到了分出去的其中一隊遭到了洗劫,六千多人,無一活命。
龔獠急忙命人去尋,隻尋回來漫山遍野的屍首。明顯的,這一群人是被人包圍後,不受降,不要俘,一個個殺掉的。
這是怎麼回事?
樂城附近幾時有了這麼一股人他卻不知道?!
“是薑武回來了嗎?”龔獠瞪圓雙目跳起來,“他在哪兒?他的人在哪兒?”
沒人知道。
甚至沒人知道是不是薑武。
但偷襲的這一隊士兵藏在哪裡卻很好猜,就是城外的流民村。
早在龔獠與龔香密約前,流民村已經超過十萬人了。但他們都散落在附近的野村中,衣食都靠施舍,手無寸鐵,這樣的一群人,龔獠也沒放在心上,後來合陵兵來了也沒把他們放在心上,他們還進去抓軍奴呢,也沒遇見反抗。
但現在龔獠發現問題很嚴重了。因為合陵兵進流民村抓過人,流民村的人就一轟而散的全跑了,現在流民村的人和樊城附近冒出來的流民、遊兵彙集到了一起!
他分不出哪些是樂城原本的流民,哪些是外來的。
他也沒辦法找到這裡麵藏的敵人了。
萬般無奈之下,龔獠隻好命人圍剿流民,可現在樂城外的流民粗略估計也差不多近二十萬人,在這裡找哪些是薑武的兵,無疑是大海撈針。
偏偏薑武的兵和彆人的兵還不一樣!他的兵跟流民沒有分彆!都是不梳頭不洗澡不騎馬不好好穿衣服的!
龔獠命人追剿,沒找到正主,倒是每天都能聽到有隊伍又被圍殺了。沒辦法,他下令圍剿流民,流民又不會全都聚成一堆給他殺,流民都是這邊幾百人,那邊幾十人的一小撮一小撮躲著,合陵兵也不可能每回都是一兩萬人一起出動去追幾百人,勢必要分兵,於是……
但被殺的次數多了也未必沒有好處。
情報也多了。
“你說真的?”龔獠問眼前的探馬。
探馬的什長肯定的說:“絕對沒錯,那一隊人往樊城去了。”
“原來是樊城的人!”龔獠緊緊握住拳頭,麵無表情。
薑武坐在地上,周圍的人或躺或坐或歪著,都在地上歇息。
屠豚就坐在薑武身邊,有些害怕……因為他把公主給將軍的話一說,將軍的臉色就很不好看……最近將軍已經換了六個矛頭了,前五個都把矛尖留在屍體上的,有戳到骨頭縫裡拔不出來的,也有殺的人太多,矛尖紮斷的。
看著將軍新換上的閃亮的矛尖,屠豚不禁有點冒冷汗,他喃喃道:“……公主是關心將軍,不想讓您有危險,公主說您隻需要隱在暗處,等樊城的兵馬儘出,與合陵兵分個勝負後,您再帶人去把他們打一頓就行了。”
薑武掃過去一眼,屠豚抖了一下,又蹦出來一句:“……公主真是關心您的……”
那她呢?
就以為他不會擔心她嗎?
她獨自在城中,身邊還有薑旦和薑揚,她要保護三個人,要與他們周旋,他就不擔心嗎?
他聽說她中毒了……也聽說她又有了親的情人……
他隻想快點回去保護她!
……
她卻讓他不要回去。
摘星樓中,顧釜聽說了合陵兵圍城的事,還聽說合陵兵與士子村的人發生了衝突,不得不避讓。
他已經明白公主所指的時機了。
就是現在!
樊城顧家想要洗刷身上的汙名,最好的辦法就是去攻擊外麵的合陵兵!
顧家與樊城的其他家族並不想謀反,他們真的不想!但整個魯國的人都以為他們要謀反,要打樂城,打大王。
他本以為顧家再也沒有希望了。
沒想到合陵龔氏竟然就這麼送上了門。
當然,他很清楚顧氏再加上樊城其他家族所有手中的兵馬未必是合陵龔氏的對手,如果蔣家還在,或許會是另一番局麵,但換成顧氏,卻不敢說大話。
顧氏不需要打贏合陵,隻需要做出姿態就可以了。
隻是有一件事讓他無法釋懷。
這一切早在公主的算計之中嗎……如果是真的……
他手中一頓,弦斷了。他仰頭,摘星樓二樓上欄杆處垂下了一條紅色的絲帶。
他抱起琴走進了摘星樓,拾階而上,來到二樓,看到榻上倚著的少女,她通身穿著白色的紗衣,隻在腰間係一條紅色的腰帶。薄紗輕透,仿佛能看到她的肌膚,她的肌膚比白紗更白。
顧釜沒有再走近,他席地而坐,放下琴,對著榻上少女伏首,“顧氏觀瀾,願為公主拂琴。”
那雙黑色的眼睛清澈透亮,朝他一望,把他的心肝都凍成了冰。
“靠近些。”她輕聲笑著說。
顧釜壓抑住激躍的心,抱起琴,緩步走向她。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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