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5 俎上肉甕中鱉(2 / 2)

薑姬 多木木多 7142 字 9個月前

蔣淑歎了口氣,對蔣珍道:“讓嬌兒自儘吧。”

蔣珍悚然一驚,忙道:“大哥!何至如此?是趙王後將朝午王藏在冰窖的!嬌兒已經病了快兩年了,她毫不知情啊!”

蔣偉勸道,“大哥也不想這樣,隻是……嬌兒自儘,我等才可以借機進台城,逼問趙王後,揭穿此事。”這樣趙家就休想再在繼位之事上插手了。

蔣珍看看兩位兄長,結巴道:“那、那也不必……”他握緊拳頭,拚命去想,突然道:“不如讓嬌兒從台城跳下來!這樣、這樣說不定她不會死,也可以、可以讓彆人都看到!好嗎?這樣……大哥!”他緊緊盯著蔣淑。

蔣淑猶豫起來。如果蔣夫人在台城自儘,當然更好,這樣可以把蔣家洗得乾乾淨淨,朝午王的後宮中就隻剩下趙王後一個惡人了。但嬌兒畢竟是他的妹妹……

蔣偉道,“大哥,這樣也可以,嬌兒如果能僥幸不死,我們可以把她送到彆處去,不會有人再見到她,那跟她死了也沒什麼兩樣。”

蔣淑,“好吧。”他對蔣偉道,“你今晚就帶人出發,去迎薑元。待你走後……”他轉向蔣珍,“轉告嬌兒,讓她……珍重!”

簡陋的木屋裡,四麵透風。蔣淑身在床上,能透過縫隙看到外麵的星光。他還能聽到躺在外麵的人的打呼聲,不知是不是薑元這些天收下的從人。

他覺得很累,從未有過的疲憊。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快不行了,本來就是老牛拉車,就算沒病這一場,最多兩年,他就該去見蔣家祖先了。

他曾經衣衫風流,笑傲諸國,也曾單騎一人浪跡天涯,也曾雄心壯誌,扶持雄主,甚至還想過……

他想過很多。想過棄了魯國,另投他處。然故土難離,人離鄉賤,他最後還是留在了這苟延殘喘的魯地,這片從上到下,都腐朽不堪的國土上。

他也想過國君無道,上不尊重,下棄忠心,不如換他蔣家坐一坐這王座。可他又清楚的知道,與魯國相鄰的燕國、鄭國全都對魯國虎視眈眈。朝午王是薑家血脈,而那時國運又可勉力支撐,他們都想等到魯國再無可繼時一舉下手,吞掉魯國。如果魯國自己先亂起來,君臣相殺,那對燕國與鄭國來說就是難得的良機了。

他能輕易的送掉朝午王的性命,可他卻沒有信心抵擋燕國與鄭國。

最後,他躺在這裡,還在為蔣家籌謀。

薑元……

他或許愚蠢,或許短視,或許性情殘忍,豺狼心性,但他年輕!鄭王今已年近七旬,燕王也是垂垂暮年。所以,薑元的出現,或許能為魯國再續兩代壽命。

那就可能是五年……甚至十年……

更遠的,他就算不到了。

蔣淑的喘氣聲又粗又重又短,薑元背對著蔣淑睡在床下地板上,他睡不著。他握住懷中一柄短匕,卻不知道自己要用它乾什麼。

早在薑元還在漣水時就知道偽王身邊有趙家與蔣家的扶持,如果沒有他們兩家,偽王不可能坐穩王位。那時他就曾無數次想過要親手手刃這二人!趙肅與蔣淑。

但他聽說趙王後棄屍,趙肅全家棄國,從此就如棄犬一般,子孫都將為止蒙羞!

而蔣淑卻親自拖著病體前來迎他,他甚至還帶來了國中的其他幾家,同樣也是他,在見到他的那一刻起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告慰先王。

薑元迷惑起來。到底那個將家中姐妹送於偽王,幾十年忠心如一,趙家逃了他都沒逃的蔣淑是真心的,還是這個千裡迢迢來迎接他的蔣淑是真心的呢?

如果這兩個蔣淑都是真心的,那這個人……不可不防!

薑元一整夜都在提防蔣淑,而蔣淑也喘了一整夜。到了早晨,薑元起身,蔣淑也坐了起來。

“蔣公,用口水吧。”薑元做足了禮賢下士的風度,不但親自扶蔣淑去如廁,還如子侄輩一樣服侍他喝水。

蔣淑躺了一夜,氣色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更糟了。

他眯細了眼睛,迎著光打量薑元,打量得薑元心中忐忑,手不自覺的撫向胸口藏著的匕首。

蔣淑回憶道:“我少年時曾隨王伴駕,與先王扮作公子與從人出宮遊樂,那時,先王非要扮從人,為我牽馬、倒水,他非要赤著腳,卻不出半裡就腳底流血。”

薑元聽愣了。

蔣淑失落的一笑,“人老了,就愛追憶從前。大公子,你的祖父乃是一位不世出的雄主。”

薑元露出與有榮焉的笑,挺胸抬頭。哪怕世人都說朝午王之禍乃是先王過於寬容幼弟。

蔣淑似乎起了談興,道:“我魯國與鄭國、燕國相鄰。燕國舉國興兵,猶如豺狼,他們世居遼地,族中仍有蓄奴之事,粗魯野蠻,不堪教化而鄭國依著湘水,借此天險,與我國本是世代友好,但此國中人一貫覬覦我魯國江山,與燕國眉來眼去。”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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