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人就在侍人的引領下坐到了殿中角落裡,開始奏琴。
綠玉其實年紀不大,隻有十六歲。在蟠兒離開之前,曾經把這些被送來的男-寵都給看過一遍,從中選出綠玉帶到她身邊,道:“此人可為公主所用。”
薑姬當時還不懂,隻覺得綠玉是個很單純的孩子,一雙眼睛總是閃著星星,就像向日葵總是向著太陽,他就一直向著她。
接觸得多了,她就發現綠玉是蟠兒的低配版。沒有蟠兒的容貌,也沒有蟠兒的聰明,卻像蟠兒一樣,被洗腦了。
在綠玉心目中隻有一件事:就是效忠主人。
他的信仰也隻有主人,沒有魯國,沒有大王,沒有天地神明,隻有主人。這種洗腦方式一般都是從小養出來的。
而且,她從綠玉的年齡上推測,他極有可能……是主家特意給她養的。
送綠玉來的是開元城劉家。
但在綠玉心中,卻沒有劉家,他的心中隻有她。
比起蟠兒,他才是貨真價實的“忠犬”。
讓她覺得可悲。
她從沒想過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會如此牽動著一個人的所有心神。她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哪怕隻是她的冷落,他都有可能自己委屈死自己。
但就如蟠兒所說的,綠玉可以被她所用。
“你吃吧。我都吃過了。”她指著案上的食物說。
綠玉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見她點頭,立刻先把燉豬肉拿了過來,然後吃的頭都不抬。
她再把蒸餅也給他拿到旁邊,還倒了兩杯酒,自己拿一杯,推過去一杯。
綠玉就算是最受寵的男-寵,每天的食物裡也沒肉,最多會多兩碗醬,多一個雞蛋或一條鹹魚,漣水就在下麵,樂城的魚算是比較易得的肉類了。
薑姬這裡又是吃不完的肉,索性誰撞上給誰。綠玉和她身邊的侍人是吃的最多的。
綠玉吃的香,看到一個熟悉的侍人在旁邊含笑看著,笑道:“哥哥如果不嫌棄,也吃一塊吧?”侍人笑道:“這是公主給你的,我不敢吃。”
薑姬在上麵看到這兩人在逗著玩,就當沒看見。
綠玉狡猾的一笑:“既然哥哥不吃,那還是我吃了吧。”
“誰說我不吃?”侍人伸手就從陶甕裡抓了一塊,塞進了嘴裡。
綠玉頓時心疼壞了,轉頭找薑姬。
薑姬笑著在他額上點了一下:“讓你客氣,下回還客氣不客氣了?”
吃完了飯,薑姬就靠在憑幾上,綠玉說笑話給她聽,兩人靠頭側耳,十分親密。
侍人們都很有眼色的讓開了。
綠玉小聲在她耳邊說:“華英去找白清園了,一定是把話傳過去了吧?”
薑姬摸摸他的下巴,看他眼神閃躲,頰染飛紅,輕聲說:“隻怕還不夠。你回去後請大家吃飯,席上喝幾杯酒,也說一說鄭王。”
綠玉忍住沒有跳起來,屏息道:“說什麼呢?”
薑姬輕聲說:“就說鄭王還留著趙後在宮中,我才不願意。”
綠玉點點頭,猶豫了一下,問:“公主真要去鄭國嗎?”
薑姬笑著問他:“如果我去,你跟我去嗎?”
綠玉點頭:“我當然要跟公主去。隻要當了侍人就可以跟公主一起去了,到了那裡,我還可以幫公主的忙。誰跟公主搶鄭王,我就殺了她!”
薑姬咯咯笑,又摸了他的頭一下,“好孩子。”
綠玉走出摘星樓時,腳下都有些不穩了。
他身後跟著幾個侍人,都捧著公主賜下的寶物。
那三人眼氣得很。
一人道:“我們彈了一晚上琴,他隻是陪著公主說話,結果公主隻賞他!”
另一人連忙說:“快彆說了,叫他聽見,以後都不叫我們怎麼辦?”
第三人道:“對啊,我們好歹還能來見一見公主,說不定……公主也會愛上我們呢。”
薑姬坐在榻上,隻留了一盞燈。
過了一會兒,一個腳步聲才慢慢上來。
“怎麼這麼晚?”她說,“給你燉了粥,喝不喝?”
薑武上來後也不過來,說:“我去洗澡,一身土。”他這幾天都在陪薑旦打球,打完還要練武。
過了一會兒,他帶著一身水汽過來,坐下後,麵前案幾上不隻有粥,還有肉,有餅,有醬。
他全吃光了。
薑姬讓人給他鋪床,他突然說:“鄭王的事,你是怎麼打算的?”
“我不會嫁,隻是騙人的。”她說。
薑武摸著腰間的刀,說:“馬榮回來了,他還活著,隻是少了一隻手。他說,他砍中了漆離,但可能砍重了,漆離會死。”
“死了?”她有點吃驚,但也沒有太失望:“死了就算了。”她頓了一下,“算到鄭王頭上吧。那個刑家叫刑天香的?我明日叫商人往燕國送消息,就道鄭王與刑家相爭,刑家殺了漆離。”
薑武覺得這個消息有點太兒戲了,“指名道姓合適嗎?會有人信嗎?”“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燕國的人該知道,漆離死了。死在了鄭國。”她道。
漆鼎讓漆離去鄭國的事可沒人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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