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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營看到後對馮甲說, “又在收買人心了。”
馮甲道:“他前腳把蔣淑的兒子趕出去,後腳又拿自己的兒子給蔣淑賠罪,這人到底在想什麼?”
薑武騎在馬上看到了遠處來相迎的隊伍,對著車內喊了一聲:“我去看看!”
薑姬探出頭,他已經跑遠了。
薑穀說:“他的馬騎得越來越好了!”她和薑粟都很高興, 會騎馬的都是有本事的人, 現在薑武和薑奔都會騎馬了!
薑旦趴在車門口,不停的喊:“大城!大城!”他已經記住了,每次隻要到了城池就不必啃乾餅喝涼水了。
雖然薑姬隻讓大家喝煮開的水, 但跟普通的溪水一樣沒滋沒味。在城池裡就有各種飲料可以喝,薑姬也是才知道除了茶以外, 用各種花果泡茶在此時已經是流行的飲品了,特彆是現在農業種植還不夠發達, 培種育種都很少見,大多數的植物都是土生土長的,所以有些東西是隻能在本地品嘗, 離開這裡就再也吃不到了。在上一個城池就有一種小野花泡的水,完全看不出是什麼花,連花萼一起摘下, 白色的小花星星點點, 飄在深色的陶甕裡, 喝起來有一種淡淡的甜味。
除了飲料之外,還可以吃不費牙的蒸餅或肉餅。想到在上一個城吃到的肉餅,薑姬都忍不住饞了。
她拉住薑旦, 免得他栽到車下去,“坐好,不然就玩你的玩具?”
薑旦的玩具是龔獠送的,竟然是像俄羅斯套娃一樣的套球,大球套小球,在球身中縫處有個小口可以用巧勁擰開,薑旦用它打發了不少時光,壞處時他學會了拿球打人,被薑姬按住打了一頓屁股。
於是薑旦乖乖坐下,薑穀把套球給他,他就抱在懷裡,仍然盯著遠處的樊城看,一會兒薑姬再看,他竟然流口水了。
“……黃糖還有嗎?”她問薑粟,薑旦馬上扭過頭來!
薑粟說:“沒了。”
薑旦舉起手裡的球要砸薑粟,看一眼薑姬,才膽怯的把球放下。
“……”她深吸一口氣,薑粟完全不在意,還把裝黃糖的袋子找出來給薑姬,她塞到薑旦手裡,“一會兒進城給你找黃糖,袋子你自己拿著吧。”
看薑旦連忙把袋子牢牢抓在手上,薑姬轉過身,不想再看他。
偶爾……隻是偶爾,她很討厭薑旦!因為不管她怎麼教,他都學不會尊重薑穀和薑粟。不是說小孩子會親近養母或保姆嗎?薑穀和薑粟一直在照顧他,不管他是睡著還是醒來,她們兩個永遠是他哼一聲就趕緊伸手的。可她一點也看不出他對她們倆有什麼感情。她甚至懷疑薑旦有沒有感情,他除了怕她,似乎也不太喜歡她。他喜歡會給他送玩具、送零食的龔獠,哪怕龔獠從不抱他,而他也不會對龔獠不客氣,甚至還會討好龔獠。
從來沒接觸過小孩子,也沒有親手養過孩子的薑姬不知道該如何定義薑旦。他這樣是正常的嗎?還是性格如此?
陶氏在的時候,她從來沒注意過薑旦的問題,那時他在她眼裡就是個普通小孩,可能有點愛鬨,但好好吃飯,長得很快,健康,這就是她對薑旦的全部印象。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陶氏不在了,她才對薑旦求全責備。或許小孩子就是這樣,他們需要大人的教導才會慢慢懂事吧。
薑姬做好心理建設,又轉過來陪薑旦玩球。
薑旦抓著球在車壁上砸,咚咚咚的還很有節奏感。他突然抬頭,伸手指外麵:“薑武!”
薑武回來了。
他騎著馬一路小跑,回到車前時滿頭都是汗,肩背上的衣服都汗濕了,他解開衣襟,脫下袖子,露出赤膊,任上衣垂在腰間,這種穿法在隊伍中很常見,沒有馬而必須步行的那些壯士們大多都是這個打扮。有點像現代人把襯衣圍在腰上,不過眼前這些漢子這種打扮才更灑脫。
他早就曬成了泥土色,黑得都冒油光。
“前麵是蔣偉的兒子。”薑武跟薑姬學了一段時間的魯言,能聽懂大概了,當然他也是不會說。“他好像是對蔣淑的棺材無禮,現在正在抬棺。”
蔣盛脫了衣服,隻穿一條褲子,脫下鞋和襪子,赤足踩在地上,當從人把架棺的杠子擔到他肩上時,他雙膝一沉,足底刺疼,咬牙才撐住了。
蔣偉就站在他身後,手中拿著劍,打在蔣盛的背上,“走!”
蔣盛牙都快咬出血了,運足力氣,高聲喊道:“英魂!歸家!”身後跟他一同抬棺的蔣家男兒應和道,“壯哉!”
薑元的車在後方,此時也隻好隨著前麵蔣家抬棺的步子慢慢向前走。
憐奴為了遮身上的傷口,這幾日都穿著士人的長衫,戴帽子,他這麼一打扮,真好似一個翩翩公子。他對薑元道:“公子不如讓車在道旁等一等。”
薑元點頭,“應該如此。”
於是隊伍以薑元的車為首,全都停在道旁目送蔣淑的棺木進城。城門口有不少士人,都是聽說蔣盛出城跟過來的,此時也都讚歎起來,真是君臣相得的千古佳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