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奴毫不客氣的拿起三角巾,當麵綁在那隻瞎了的眼睛上,坦然道:“談何冒犯?”
薑姬道,“有人不喜歡被人提及短處,提了就是得罪人。也有偉人不喜矯飾,隻願坦蕩無偽麵對天地。”
憐奴品味著她的話……這是意有所指。
他笑道:“某隻是個小人物,不敢言偉稱雄。”他拱一拱手,起身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憐奴時不時的摸一摸遮住眼的那塊三角巾。不是沒人送給他類似的東西,蔣淑就曾令匠人替他製了一個麵具,他戴上後受人嘲笑就再也不肯戴了。
不過現在想想,在蔣家時那些無謂的自尊心,其實也很幸福啊。
……如果現在見到蔣彪,他一定能跟他一起喝一杯。他肯不肯就不知道了。
憐奴戴上三角巾遮住瞎眼後,發現自己更受歡迎了,他進來時迎麵碰見的龔家美人,個個都低頭掩麵悄悄避開他,現在他遮住瞎眼,再碰到龔家美人,竟然還有人羞紅了一張臉悄悄望他。
他回到薑元身邊,薑元問他:“我兒可食的歡喜?”
憐奴點頭,薑元看他戴著三角巾,也不多問,可能與龔**聊得很開心,笑著問他:“你看這龔府如何?”
憐奴道:“美人如雲。”
薑元與龔**都大笑起來。龔**非常驕傲的說,“我平生不愛金銀,不愛權勢,唯有兩個心頭寶:美人與美食!”
龔**家中的美人可謂來自五湖四海,他如數家珍,道:“趙女多媚,鄭女多情,魏女多性情凶烈,彆有風情,燕女不堪一提,隻配為奴。”
這頓飯一直吃到了後半夜,菜和酒不停的上。當月亮升上天空,龔**令人點上火燭,家仆搬來鬥大的銅鼎,內盛香料,點燃後香雲彌漫,令人如登雲海。
白日的龔府或許可稱為大,黑夜的龔府則如天宮般。
休說薑元,連馮瑄都看愣了。
龔**所說的各國美女都前來獻藝,歌舞不休。
薑元目不暇接,身邊圍著三個美人,一會兒就喝得有些暈了。
馮營不擅酒力,叫馮瑄過去。馮瑄不肯,道:“隻是一些美人,就讓大公子享樂一番也未嘗不可。”見馮營還要他過去,他索性自己提著一甕酒溜了。
他在這裡沒見到薑姬,想也知道龔獠不會放棄這個機會,他一路行來,倒是沒什麼人攔他,隻是這龔家的美人不知有多少,處處都有美人,他們同行的一些壯士大多都被美人絆住,若是龔家有異心,隻怕薑元就回不到國都了。
想到此,馮瑄回去拿了劍,轉而守在了薑元身後。馮營看到他在那裡,方露出微笑。
憐奴在薑元身邊察覺到馮瑄,特意拿了一碟肉去給他,馮瑄點頭謝過,一句話也不跟他說。憐奴知道,以他的身份,能得馮瑄一個眼神已經算是高看他了,就這還是看在他現在跟了薑元的份上,若他仍在蔣家,就是給這位馮玉郎搬個金山來也休想得他一顧。
薑姬已經搬到了一座小樓裡,龔獠傍晚來說請她去用晚飯,把她帶到此處。隻是他沒想到薑姬人跟著他走了,身後還帶著一串尾巴。等他把飯食擺好,薑武已經領著陶氏幾人過來了。龔獠待要喝斥,卻見薑穀與薑粟一人手上捧著一樣薑姬的東西。
原來是侍女。
薑穀與薑粟都有些緊張,但沒想到就像薑姬說的一樣,她們兩人一人手上捧著一個木盒,真的沒有人來攔她們。
木盒精美異常,裡麵是空的。
薑穀與薑粟捧著木盒坐在薑姬身後,沒有打開木盒的意思。龔獠一開始以為這是給他和龔**的禮物,結果直到走都沒看到木盒裡到底有什麼,回去一路都在想:是何等奇珍?
薑姬在龔獠的“讚美”下艱難吃完了晚飯,看到他們過來,伸手道:“薑旦給我,你們快吃吧。”
薑武坐下,先幫薑旦把蒸餅泡在肉湯裡壓成軟泥,薑姬接過給薑旦吃,問薑武:“那邊怎麼樣?”
“很多女人。”薑武一手握餅,一手抓著一隻烤鵝,大口撕咬,“很多!”
薑姬愣了,轉頭看陶氏確實有些不安,她把薑旦放讓,讓他自己吃,告訴薑武彆給他吃肉,“他的牙咬不動。”
她坐到陶氏身邊,安慰她道:“不要想太多。”
自從這些人來了以後,薑元就再也沒有找過陶氏。今日龔氏送上的這些美女,不管薑元會不會碰她們,他都不會再碰陶氏。
陶氏握了握薑姬的手,沒有說話,沉默的吃著手裡的蒸餅,吃完一塊就不碰了,薑穀遞給她烤羊肉,她搖搖頭,捂住嘴說,“吃完有味道。”
然後用了一甕水來漱口。
這是薑姬最擔心的。陶氏對薑元有期待,她希望奪回薑元的心,她甚至會自卑,會認為是自己不好,薑元才不再來找她。
陶氏不怎麼想吃東西,她吃不下。她捂住肚子,抱住自己細瘦的胳膊,她的胸口太平了……薑姬說過如果想讓胸部長大就要多吃肉,可她吃一回肉,嘴裡兩天都是肉味,她就不敢吃了。
她覺得,薑元是比她的爹爹媽媽,比她的祖父,比村裡最偉大的人還要偉大的人。而這樣的人是她的丈夫,那她就不能失去他!
陶氏拉著薑姬悄悄走到暗處,小聲說,“薑姬,你能不能教我說你和你爹說的那種話?”她聽出來了,薑姬跟那個男人學的話,正是薑元跟彆人說的話,她也想學。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晚安,明天見^0^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