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會在馮丙一去不回之後脾氣變得那麼暴燥。
當馮丙和另一個人找來後,他就一天比一天興奮!不是高興,而是興奮!這種興奮就好像有人告訴他:你今天中了一百萬;現在變成兩百萬了;現在又變成一千萬了!現在是一億了!
他的情緒逐漸高漲,而他也在漸漸忽視他們這些人。他不再找陶氏,陶氏現在幾乎每天都跟薑穀和薑粟一起乾活;他也不再領著薑武和薑奔習武,他們兩個都很失落,特彆是薑奔,他每天都盼望著能再和薑元一起比試,但每一天都在失望,可他又不敢說,隻能繼續勤練武藝——特彆是現在還有這麼多武藝高強的人在,他更加自慚形穢。
而薑姬,薑元現在也不理會她了。除了第一天讓她見一見馮丙和另一個人之外,剩下的時間他想不起來她。現在他們三人常一起吃飯,而薑姬也跟著陶氏他們圍在灶上吃飯了。
薑元他們三人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還時常唱歌、跳舞,薑元有時甚至不讓馮丙他們回車隊去,而讓他們留宿在屋裡。薑姬都害怕他會讓陶氏去服侍馮丙他們。
她彆的做不了,隻能時刻看著陶氏、薑穀和薑粟,不讓她們離開視線,不管有什麼吩咐,都喊彆人去做。一開始她隻叫薑武和薑奔,可那些投到薑元門下的人似乎也很積極的向她表示願意聽她的吩咐,後來她就也叫他們進屋給薑元他們送熱水、送飯、送酒。托這個的福,她倒是記住了不少人的名字。
她能感覺到薑元有很大的野心,而這個野心似乎正在慢慢膨脹。這跟馮丙和另一個人有關嗎?看起來馮丙和那個人不和,但她不確定這種不和是不是一種偽裝,有時他們的爭鬥很厲害,兩人都曾打得對方受傷出血,簡直像不共戴天的仇敵。
可她總覺得……如果薑元是唯一的目標,那隻要他們商量好利益分配,在薑元麵前反而更好操作吧?比如打牌時,對家有一個給你做牌的人,那不就穩贏了?贏完下來再分錢就行了。
第二天,薑姬就是被外麵的爭吵聲吵醒的。她揉揉眼爬起來,先在窗口喊薑武。
薑武很快過來,拿了一個鵝蛋給她說,“吃吧,今天早上才撿回來的。”
薑姬就頭也不梳臉也不洗,先站在窗口吃了一隻鵝蛋和五六個米團子,他還拿了一條肉給她,看不出是什麼肉,烤得很香,抹了花椒和鹽,她咬了一口就吃出來是羊肉。
話說那天他們在山坡上看到的家禽與家畜,這段時間成了大家的口糧被吃得七七八八,而且還有源源不段的糧食被買回來,她還吃到了醃菜,雖然很鹹,也吃不出是什麼菜,但她還是吃了很多,鹹也顧不上了。
雖然飽了口福,但很多東西都是陳縣買不到的。而從遠地買回來,這樣花費就大了。
——薑元到底有多牛?有人這樣不惜銀錢的供應他?
薑姬吃了兩口,把剩下的肉塞到薑武嘴裡,問他:“你知不知道……我們住的這個地方,有沒有皇帝啊?”
薑武嘲笑道:“天子誰不知道?”
薑姬忙問:“他姓什麼?”會不會姓薑?
薑武搖頭,“這個誰知道啊?天子就是天子嘛。”
好吧,跳過。
薑姬問:“那天子住在哪兒?離這裡遠嗎?”
薑武搖頭,嚼著烤得滴油的羊肉條。
薑姬:“那是什麼年你知道嗎?就是天子起名的那個新年什麼的。”
薑武搖頭,“記這個乾嘛?萬福還是萬壽吧?還是祈福?天福?”
薑姬不抱希望了,“不知道天子的姓名,也不知道年代……那你知道天子有兒子嗎?”
薑武搖頭:“我怎麼會知道這個?不過我知道魯王沒兒子,年年征美人。”
薑姬:“……魯王?”
薑元也想把她給攆得遠一點,免得被山上的人發現,現在那個家裡有多少人也不清楚,若是看到這一幕都跑出來他也打不過。於是他故意跑跑停停,把這女人給攆到了另一邊,等山頭那裡看不到了,才加快腳步跑過去抓住那個女人!
“你是不是陶家村的人?”他抓住那個女人背上的孩子,女人果然不敢跑了,聽了他的話,女人垂著頭,輕輕點了點頭,“不要害我……”說著,這女人就扯開胸襟,解了腰帶,腰帶一鬆,褲子就滑了下來。
薑元不由得眼前一亮,這女人雖然沒什麼顏色,但勝在年輕皮嫩,又因生育過,更添三分風情。他本來隻有三分意思,見了她就又多加了兩分。此時他卻扮得十足道學,親手替這女人掩上胸口,道:“我是來尋人的,之前我有個叔叔在數年之前曾在陶家村經過,之後就不知所蹤,家人也曾四處托人尋找,皆無音信。”他杜撰出這麼一個人,當然不會有人見過。
女人羞澀的掩上胸襟,認真思索後搖頭:“沒見過。”
薑元歎氣,道:“看來我那叔叔也是凶多吉少了。”
女人想跑不敢跑,怕得連抬頭看他一眼也不敢,小聲說:“……能不能放開我孩子?”
薑元的手可還握著這女人背上小孩子的胳膊呢。
聽她這麼說,薑元更不可能放手,他道:“我來的路上,看到一具伏屍,其狀甚慘!敢問這附近山中可有悍匪?”
女人的臉色登時變得雪白!
薑元道:“那人渾身的財物都不見了,連衣服也被扒光了,可見此匪極為凶惡,我若能到陳縣,必會向當地守官陳情,以免悍匪為禍一方!”
他一邊說一邊看這女人的臉色,見她一時驚惶,一時又咬唇,想必心中極為掙紮。這種熬過兵禍的人家不似一般良民,對這種人要恩威並重才行。可他手中握著這小兒的胳膊,她帶著個孩子,必然不敢與他硬碰,隻怕最後還是要向他求情。
果然這女人掙紮一會兒之後就抱住他的雙腿跪了下來,“不、不是,是他想、想欺負我……我才砸了他,你不要去告官……”她一邊說一邊又解開了衣服。
薑元驚訝後搖頭道,“你不過一個小女子,那漢子身高丈二,看手臂是個乾力氣活的,若他真想對你不軌,隻怕你也隻有束手就縛的份,怎麼可能逃得掉還能反過來殺他?你是不是在包庇什麼人?是你丈夫?兒子?”
女人更害怕了,死死抱住他的腿,“我、我砸的!我從小種田,力氣大!我把他砸死的!”
薑元道:“你這樣講,日後上了公堂,縣官也是不信的。”
女人抱住他的腿拚命懇求,拚命磕頭,孩子都被顛哭了,她也滿臉是淚,“求求大人彆去告官!大人讓我做什麼都行!”
“真的什麼都答應?”薑元問她,“我已年近七十,若要你這花信之期的女子嫁我這老朽之人,你也願意?”
“願意!願意!”女人猛得抬起頭,驚喜的說,“隻要大人不嫌我,我願一輩子侍候大人!”
薑元道:“你若是真心嫁我,就在此地跪下對天地起誓。”
女人就跪在地上,朝著陶家村的方向,鄭重的磕了三個頭道:“陶家的祖宗在上,爹爹媽媽在上,老天在上!我願意嫁給大人!”
薑元道:“就算你答應,等你回家,你父母親人又怎麼肯答應?你這是在誑我!”他臉帶忿忿,作勢欲怒。
女人忙道:“我父親早亡,母親也……也不在了,家中隻有幾個孩子……”
薑元又問了一遍:“你真的肯嫁我?不是騙我?”
女人:“真的!我是真心的!”
薑元:“如果你違誓,你的父母親人在天之靈將不得安寧!你的兒子女兒要代代為奴為婢!你答不答應!”
他逼得女人發下毒誓後才放下心來。
用父母子女發了毒誓後,這個女人就隻能認命了。她捂著嘴嗚嗚咽咽的哭,想大聲哭又不敢。薑元卻溫柔的將她扶在懷中,聲音柔似春水:“快不要哭了,隻要你真心待我又有什麼好怕的?我老邁不堪,怕你嫌棄才要你發此重誓,都是我的不是。”說罷掏出一枚顏色灰綠的玉佩,戴在這女子的脖子上,道:“這是我家祖傳的玉佩,是我父親交給我的,本來隻傳給男丁,如今我將它送給你,你以後就交給我們的孩子好不好?你姓陶,我就叫你陶氏吧,小字……嬌兒。”
陶嬌兒整個人都是懵的,先驚後嚇,現在見這個人把隨身玉佩給她戴上,還接過她背上的孩子愛惜的哄著,好像很喜歡她的兒子。
薑元笑嗬嗬的說:“我都這把年紀了還沒有孩子,以後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他隻要叫我爹,我就滿足了!”
陶嬌兒被他牽著回到河邊,見他把她扔掉的木桶撿回來,不嫌臟汙的蹲在河邊親手洗淨,心裡慢慢相信了他。
薑元不肯讓陶嬌兒動手,洗完木桶就一手提著,一手抱著孩子,道:“快快領路吧,我奔波數年,今日終於有家了!”他一臉感動,眼中含淚,陶嬌兒想起連年戰禍,母親沒了,村裡人都沒了,她也是這樣才把那些孩子都領回了家,當做自己的家人。這個人千裡迢迢的來找叔叔,一定……是個好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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