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午王為王三十年,並非人神共憤,他唯一可供垢病的地方就是年年征美,雖有趙、蔣兩家為虎作倀,但這兩家又不是一條心,他們兩家與朝午王反倒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平衡,各有心思,連做壞事都要擔心被那兩邊抓到把柄,至少對國都中的人來說,這三十年沒那麼難熬。
薑元歸國,若是“安安分分”的繼位,那可能不會有事,如果他想迎回薑鮮,那估計反對的聲浪也不會太大,可如果他想在迎回薑鮮的同時把朝午王給冠個罪名,說他得位不正,偽稱魯王什麼的,那……
而薑元身世上的瑕疵還是有的。當年薑鮮和長平公主出城時,薑元還不到一歲,根本沒人見過他。現在說薑元是薑元,也就是沒人明說反對,有人反對,這就是個最大的問題。
怎麼證明,薑元就是當年的那個小孩子呢?
一旦風言風語流傳開來,對魯國的打擊將是毀滅性的,隻怕旁邊的鄭國與遼國要樂瘋了。
馮營不是不懂,但事分可為與不可為,應該做的事不做,隻因懼怕麻煩,那比起麻煩來,這種膽怯的想法才是最糟的,人若懼步,則再無前路。
馮甲反問道:“若懼步,又有何不可?”薑元若是變得膽小怕事,又有什麼不好?
跳過這些小問題,還有一件大事,那就是薑元的王後要不要出自馮家。
馮營之前想給馮賓娶那兩個養女之一時,蔣淑還喘氣呢——早知道他這麼快就死,他肯定不會犧牲馮賓。不過現在也不晚。
馮營願意嫁女了,但隻可為後,不可為夫人。
馮甲很高興馮營想法變了,“阿喬當然要為後。”然後兩兄弟難得和諧的討論起了給馮喬幾個陪滕。
似乎這魯王後之位已經是囊中之物了。
比起其他幾家在歸國路上的喜色盈盈,蔣家這一隊卻沉默多了。從人皆身披麻布,麵無表情。
蔣偉的頭胡子已經花白了,人也瘦了一些,卻看起來更精神了。
“可傳信回家了?”他問從人。
“已傳回去了,絲娘與茉娘都知道了。”從人道,“隻是我聽說馮家那邊,已經在商議陪滕的人了。”
蔣偉挑眉:“哦?馮家有女?”
從人道:“馮營之女馮喬還未出嫁。”
蔣偉一怔,這麼多天第一次哈哈大笑起來,麵露輕蔑之色,“那個無顏女?”
國都中常能看到小娘子們的香車招搖過市去郊外賞春踏青,諸女顏色如何,國都中是人人都能說出一二來的。曾有公子評點過幾女的容色,道“蔣家茉娘,色若春花”“馮家阿喬,馮家無豔”,此話流傳開來後,馮喬就再也沒有出過門了。
不過選王後不看臉,縱使進宮後被薑元厭棄,她也是王後。
從人憂心道:“隻怕薑元……”不少人都已經知道薑元的性格了,是風往哪邊吹,他就往哪邊倒。馮家現在勢強,隻看現在幾乎不理會蔣家就知道了,他們要馮喬當王後,估計薑元也說不出“此女貌醜,我不欲也”這種話。
蔣偉道:“不急,先讓馮家得意兩日!”
從人正不解,突然聽到車外有勇士的呼喝聲,還有箭矢的呼嘯聲。
從人大驚:“何人膽敢犯駕?!”他掀開車簾跳出去,隻見外麵已經有很多人像沒頭蒼蠅一樣四處找犯駕之人。
蔣偉雙眼亮的站在車前大吼,“王駕在此!不許用弓箭!活抓此人!!”
這指的是薑奔。憐奴知道薑武受傷後,薑奔有十幾日都被薑姬圈在身邊不讓他離開。等薑武好了,薑奔雖然得了“自由”,卻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日日守在薑元車旁,就算來了,也不敢靠近。憐奴見過幾回,薑奔像跑丟的狗一樣,茫然的讓馬跟著車隊。
但薑元大概根本沒注意到薑奔的去而複返。
憐奴應了一聲,坦然自若的越過蔣偉和蔣盛,走到外麵,喚來童兒,讓他領路。蔣盛家的童兒也和老家的一樣,憐奴哼了幾個小曲就把童兒給“收買”了,童兒好奇的問他:“你臉上怎麼戴著一塊布?”“你叫個什麼名兒?”“你出來幾年了?那是你的主人嗎?”
憐奴陪童兒說笑幾句,這童兒的嘴嚴得很,對蔣盛的事守口如瓶,但對他的妻妾子女卻有有些看不起,憐奴問了幾句,他都說了。
“娘子不喜歡我等,她還想日夜服侍公子,可公子才不喜歡見她呢。她最愛打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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