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過吃請的人還挑菜的!”
“快回來!趕緊合上眼睡一覺,明日一早起城。”
幾人再不說話,那人回來後也躺下,仿佛都累極而睡了。
憐奴還是不動,他就這麼趴在草堆中間,一直趴到了天邊泛白。
此時,在角落裡靠在河岸邊上一塊大石上的人才緩緩倒臥在地上。
見這個人也睡著了,憐奴才從草堆中輕手輕腳的爬出來,繞過他們,往遠處跑了。
高叟聽到動靜睜開眼,看到一抹白在草叢間一閃而過,想是兔子,雖然想吃肉,卻實在懶得起來,想想到合陵就有飯吃了,便又合上眼睛繼續睡了。
憐奴一氣跑到了附近的山裡,這裡是原來山人居住的山坳,四處可見散落的石砌,推倒的石灶,倒塌的木屋草房。
他站在山背麵,嘬唇吹起口哨。
河灘邊上,幾匹馬聚在一起睡著。它們都擠在一塊,漂亮黑亮的大眼睛合著。此時,一隻黑色的馬長長的睫毛突然抖動了幾下,睜開了,它的小耳朵靈活的轉動著,它睜著大眼睛,發出輕輕的噴氣聲。
其他的馬也醒過來了,它們轉著頭,有的馬兒低頭嗅了嗅還沾著露水的野草卻沒有吃。
突然,那匹黑色的健馬輕輕邁開步,像雲朵一樣輕盈的繞過那些在河灘上睡覺的人群,慢慢走到遠處,突然一躍,奔跑起來!其他的馬兒似乎聽到了號角聲,也都跟著它跑了。
河灘上睡著的幾人馬上就被驚醒了!幾人從地上彈起來,看到馬兒們都跑了,全都嚇壞了。
“馬!馬!”有人捂住鳥去追,有人彎腰拾撿衣物,還有人忙著穿鞋,隻有高叟什麼都不要了,直接拔腿去追。身後的人看他這樣,再看看越跑越遠的馬,乾脆也扔掉東西去追馬了。
憐奴繞過山坳,跑到山的另一邊,繼續吹口哨。過了好一會兒,那匹黑色的馬一邊歡快的叫著,一邊向他跑來。
他昨天就發現了,這是蔣家的良州馬。他幾乎是跟這群馬一起長大的,有段時間還扮作馬奴與馬同吃同臥,還被蔣彪嘲笑呢。
他想要一匹馬,但蔣淑沒給他,他說:“我給了你,你養在何處?”整個蔣家,隻有蔣淑這裡有他的容身之處,而他不能將馬養在蔣淑的臥室裡。
蔣淑教他:“我不能給你,但你可以去搶,搶到就是你的。”
他就騙了蔣彪,讓他把馬輸給了彆人,而那人遵照約定把馬給他,卻道:“你若是養不了,就再給我送回來吧。”
憐奴騎了那馬一天,把馬還給了那人。因為他不能把它帶回蔣家。
這匹馬與那匹馬很像。
憐奴迎上去,抱住這匹馬。那些人中有蔣家人,可他才不在乎呢。他不在蔣家了。他可以要這匹馬了!
他翻身上馬!
“駕!”他喝道。
馬兒撒開四蹄奔向遠方。
高叟遠遠看到有個人跑去搶了他的馬跑了,不由得狠狠的握了下拳頭。
憐奴向著這些人來的方向跑去,“走吧,馬兒!”
薑元就在那裡!
有人便提起早年的大公子,那才是名正言順呢,其妻為上國公主,在離國前似乎已有一子?若是還在世,如今正值壯年……
“鮮公子,文采風流,宛如皎皎明月,而且與先王性情相類,溫和仁善。”南城的小樓裡,有個老人搖頭晃腦的說著。
年輕人都沒見過當年薑鮮,隻聽家中父兄提過,比起朝午王的窮奢極欲,一年四征美人的荒唐行徑,先王與薑鮮才是他們心目中的魯王啊。
這先王與薑鮮有多好呢?好到把朝午王這個大壞蛋養在身邊四十年都不曾提防,真是好人啊。
果然好人不長命,禍害一千年。
老人們說起的先王,那是活了六十年,就在先王後的催促下才征了一次美女,還不是為自己,而是進獻上國去了,那時絕不像朝午王征美人時家家嚎哭,那是哪怕貧家農戶也會把自己家的女孩子妝扮得漂漂亮亮的,送到宮門前。而送去的美人沒有被上國選中留下的,先王憐惜美人,有的贈於嫁妝,有的若不願回家,就留在蓮花台,王後也絲毫不嫉妒,待她們如珠如寶。
“那時,真好啊……”老人長歎道,聽他講古的少年人紛紛露出向往之色來,那才是他們願意拜服的國君,那才是魯國真正應該有的樣子!
似乎一夜之間,國都中人人都在唾罵朝午王,想念先王與薑鮮,隻這二人皆被朝午王所害,至於國朝無繼,若被去國,則日後世上再無魯國,再無魯人!
無數人衝到宮門前號啕大哭,還有人連夜拖家帶口逃出城去,更有無數人跑到山陵去哭魯國先人,一夕之間,仿佛國朝已喪。
國都中亂象頻出,除蔣家、馮家之外的其他幾家全都亂了手腳。不是沒人想過朝午王死後由誰繼位的問題,但這又不是隨便找來個人往王座上一放就行的。國君繼位後要向上國遞國書,要周知列候,像朝午王那樣,遞了國書後沒人搭理,最後不得不龜縮在國內三十年,說出去都丟人!
朝午王好歹從小長在蓮花台,至少諸國都知道有這麼一號人;現在就算他們想再把薑家的人給扒一扒找出一個來,卻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何況一家能找出這麼個人,彆人家也能找啊,先王和先王後是隻生了薑鮮一個,但沒說先王王宮裡就這麼一個公子了,而這些公子早在朝午王篡位時就被趕出了蓮花台,形如棄犬,這麼年也生了不少孩子,隻是母親都是什麼人呢?萬一推上去一個,回頭再被人懷疑血統,那可是滅族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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