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甲反問道:“若懼步,又有何不可?”薑元若是變得膽小怕事,又有什麼不好?
跳過這些小問題,還有一件大事,那就是薑元的王後要不要出自馮家。
馮營之前想給馮賓娶那兩個養女之一時,蔣淑還喘氣呢——早知道他這麼快就死,他肯定不會犧牲馮賓。不過現在也不晚。
馮營願意嫁女了,但隻可為後,不可為夫人。
馮甲很高興馮營想法變了,“阿喬當然要為後。”然後兩兄弟難得和諧的討論起了給馮喬幾個陪滕。
似乎這魯王後之位已經是囊中之物了。
比起其他幾家在歸國路上的喜色盈盈,蔣家這一隊卻沉默多了。從人皆身披麻布,麵無表情。
蔣偉的頭發胡子已經花白了,人也瘦了一些,卻看起來更精神了。
“可傳信回家了?”他問從人。
“已傳回去了,絲娘與茉娘都知道了。”從人道,“隻是我聽說馮家那邊,已經在商議陪滕的人了。”
蔣偉挑眉:“哦?馮家有女?”
從人道:“馮營之女馮喬還未出嫁。”
蔣偉一怔,這麼多天第一次哈哈大笑起來,麵露輕蔑之色,“那個無顏女?”
國都中常能看到小娘子們的香車招搖過市去郊外賞春踏青,諸女顏色如何,國都中是人人都能說出一二來的。曾有公子評點過幾女的容色,道“蔣家茉娘,色若春花”“馮家阿喬,馮家無豔”,此話流傳開來後,馮喬就再也沒有出過門了。
不過選王後不看臉,縱使進宮後被薑元厭棄,她也是王後。
從人憂心道:“隻怕薑元……”不少人都已經知道薑元的性格了,是風往哪邊吹,他就往哪邊倒。馮家現在勢強,隻看現在幾乎不理會蔣家就知道了,他們要馮喬當王後,估計薑元也說不出“此女貌醜,我不欲也”這種話。
蔣偉道:“不急,先讓馮家得意兩日!”
從人正不解,突然聽到車外有勇士的呼喝聲,還有箭矢的呼嘯聲。
從人大驚:“何人膽敢犯駕?!”他掀開車簾跳出去,隻見外麵已經有很多人像沒頭蒼蠅一樣四處找犯駕之人。
蔣偉雙眼發亮的站在車前大吼,“王駕在此!不許用弓箭!活抓此人!!”
“是附近的人嗎?”薑姬不相信這是個刺客,說不定是附近的人跑錯了。
薑武也在懷裡藏了不少餅,此時一邊拿出來一邊吃著,說:“不知道,我沒見過。那孩子身上一件衣服都沒有。”
“沒有衣服?”
“跑的時候扔了吧。”薑武很了解這個,跑的時候衣服是很礙事的。
薑姬看看自己身上的裙子,剛才她其實也想過脫掉它的。
蔣偉匆匆而來,一眼就看到被壓趴在地上的憐奴,跟著就被憐奴嚇了一跳。在蔣家也是錦衣玉食捧大的,他還見過蔣淑給他梳頭呢,怎麼才幾個月沒見就成野人了?
隻見憐奴渾身赤-裸,頭發亂糟糟在頭頂抓了個髻,用野草胡亂一綁,四肢俱是泥汙,如果不是看臉,他可真不敢認了。
薑元還縮在車內不出來,蔣偉揚聲道:“何方小兒?膽敢犯駕?拖去砍了喂狗!!”
憐奴在地上動了下頭,沒有出聲,也不求饒。
薑元在車內看到,心中倒是一動:此兒或可一用。
如果說薑元現在信誰,那就隻是薑奔幾人了。等他歸國後,身邊的人隻怕都來自各家,各有其主,他需要更多忠心於他的人。
他掀起車簾,朗聲笑道:“蔣公休怒,我看這小兒年紀幼小,隻怕並不懂事。”他一手握著匕首藏在背後,一手對著趴在地上的憐奴招手,“小兒,過來。”
按著憐奴的人放開了手,憐奴抬起頭,露出瞎了的一隻眼睛。
薑元愣了一下,笑得更加和善了。
憐奴這才站起來向他走去。迎著日光,他渾身像玉一樣瑩白生光,那泥汙絲毫不損他的美,他的手腳修長,仿佛亭前修竹,姿態落落大方,不似猥瑣之人。隻是那瞎了一隻眼睛令他的臉變得扭曲起來,眉目都皺縮著,可另一隻完好的眼睛卻如秋水一般,讓人不免去可惜,如果雙目完好,這將是一個多麼美麗的少年。
薑元觀他身姿步態就知道他不是農家子弟,這樣他的眼睛更讓人好奇了。
他道:“你可有姓名?”
憐奴拱手施禮,“無姓,生我之人為我取名:憐奴。”
這個名字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薑元歎道,“我觀你不似凡人,為何到此?又為何見我?”
憐奴露出一個猙獰的笑來,突然大聲道:“我聽說蔣淑那老匹夫死了!我是來鞭屍的!!”
蔣偉恰到好處的吼了一聲,“豎子可殺!”說罷撥出劍就衝了上來!
薑元頓時大驚失色!誰知道蔣偉衝過來殺的是誰?他慌忙要往車內躲,卻見憐奴手無寸鐵,悍然迎了上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