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在旁邊看著，忍不住笑著替他道謝收下了。
“既然是出來玩, 那就開心一點就好, 不要太緊繃。”
說著她隨手把林頎的頭發給揉亂，顯然是鬨著玩的。
林頎小臉總算放鬆了許多, 但還是扭過頭去看著青年, 認真說道。
“阿瑪說要禮尚往來，你等一下，我也給你射一個。”
“哈哈哈哈哈，聽見沒有？人家要禮尚往來呢。”看他這麼認真的說著，那些友人們更是放聲大笑, 拍了拍那個青年的肩膀，押著不讓走了。
他們都是已經家中有了婚約的，自然不會到處去瞧那未婚的小姐們，倒是這個小公子來得更加逗趣。
聽林頎這麼說, 那青年也有些忍俊不禁，又難免多看了林汐一眼。
禮尚往來這句話能出這位娘子口中教給小公子, 想來定然不是那貪小便宜的性子, 卻是少見大度的。
那小商販在旁邊看他們聚眾圍著，隻樂嗬嗬地笑著，也不趕他們走。
反正這些公子哥鬨開之後，定然會吸引來更多的客人，他自是歡喜的。
林頎看了一眼那架子上的字，有些許苦惱，小聲地湊過來問林汐, “阿瑪，上麵寫的都是什麼呀？”
他還沒識字，自然是看不懂上麵的字寫的是什麼的。
忽然被問得一愣，林汐又加深了幾分要送崽子去學堂的念頭。
她習慣了人人都識字的現代，崽子乍這麼一問，她竟然覺得有些許不習慣來。
也不求崽子能夠讀書有多好，但是起碼識字會算數，能懂得道理，就可以了。
其實看古代文字林汐自己也是半桶水，但是這些都是常見的東西，連猜帶蒙還是很好懂的，她半蹲下來一一和林頎說了一遍。
認真昂著小臉聽了一遍，林頎指著上麵的靶子一個個複述了一遍，才扭過頭問林汐，“阿瑪我記得對嗎？”
林汐對著看了一遍，含笑點頭，“都對了。”
兩人在這邊互動著，那頭的公子哥們卻漸漸地臉上浮起一絲驚訝的神情來。
“剛才，他聽一遍就全部記下了？”一個友人忍不住頂了頂身邊的好友吃驚地問。
“正是，看那小公子似是還不識字，竟有如此天賦。”好友驚歎。
“竟是可惜了，若是那娘子肯讓小公子早早識文斷字，豈不是……”又一個友人說著，卻被那個青年頂回了後麵的句子。
竟是這般沒有眼色的，隻看那娘子身上穿著的粗布衣裳，就知道她定然不是大富大貴之人，又身邊沒有郎君，想來今日能帶小公子出門，已然是不易了。
那友人看他眼色，也察覺到自己失言，隻是內心著實惋惜，竟一時之間失了興致。
林頎沒注意他們，他正努力拉著弓瞄著靶子，倒是林汐耳朵好使，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便衝著他們小聲道。
“我近日做了些小買賣掙得了些許銀錢，遲些日子便是要送他去學堂的，諸位的好意我心領了。”
那些友人沒想到竟被她聽見了，當下臉色微醺，卻是那感慨的友人大喜接過話，“如此，那便期望小公子能夠早日揚名了。”
林汐笑了笑，卻不接這句話，隻是扭過頭去看林頎開始射箭。
那弓箭自是不好用的，林頎第一箭甚至都沒考進靶子，飄飄墜地了。
他倒是不氣餒，拉著小弓箭沉思了一會兒，再次拉開了弓。
這一回，他倒是沒有用那青年教他的標準姿勢，反而是將弓箭朝著斜上方，拉弓，射！
“誒！可惜了可惜了，竟差些許便能射中那宣紙。”
那些友人們一個個大呼小叫，竟然比林頎這個親手射箭的人看起來還要投入。
林頎抿抿唇，沒說話，隻是又再次拉起了弓箭。
第三箭，脫靶。
第四箭，擦著靶子邊角過去，小商販特意請了一位友人作證，純粹擦邊，並沒有射中。
第五箭，再次擦邊而過。
現場的氣氛莫名高漲，那些個友人並青年站在一旁替林頎加油助威，聲勢一時之間竟然浩蕩得將其他周圍的嘈雜聲都壓了下去。
圍觀的人漸漸變多，林頎手心裡也漸漸地開始出汗。
林汐看了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
“放鬆點，記得阿瑪之前和你說過砍柴的事情嗎？”
林頎正要張弓，聞言乖巧地抬頭看她。
“記得，阿瑪說砍柴靠的是巧勁，從腿部發力至腰，再借由手腕將力氣打入柴中，便可以輕鬆將柴火破開。”
“不錯，記得就好。你既然已經試得差不多了，便放鬆些去做就行了。越是緊張，反而越是難控製力道。”
林汐點醒他，就站在一旁看林頎自己發揮。
“這、這娘子竟然有如此見地。”
旁邊一位友人聽見了，忍不住小小聲和好友低語。
“是啊，今晚我們倒是也碰見了驚喜了，沒想到遇上的小公子有趣，他的阿瑪也有大智慧。”
那青年更是腦子裡嗡嗡作響，隻覺得有許多以往他不明白之事，猛地像是打通了竅門一般，都通透了。
他姓萬，是萬家庶子，繼承家業自然是輪不到他的，他也誌不在此。
據說他滿月抓周時，抓到的便是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也似乎象征著，他對武這一道定會癡迷。
他從小看了不少兵書，也偷偷請了武師習武，隻是一直以來，他都感覺自己十分愚笨，許多武師說的東西，他都不能吃透。
倒是今日不曾想過，不過是在與一稚兒逗趣，卻仿佛得了醍醐灌頂一般。
當下，他久久不能回神。
這邊，林頎聽了林汐的話之後，果然開始努力放鬆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