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一問, 遊何這才想起來, 他來是另有彆的事情的。
暫時放下了關於吃的問題, 他躊躇了一會兒, 還是皺著眉頭說了出來。
“實不相瞞, 老師他, 想要再收一個弟子。”
他這話一開口, 其他三個都紛紛看了過來。
“是徐先生？”
張洐心直口快，直接問了出來, “他要收弟子, 你來找方煜作甚？”
他一問, 才訕訕地發現自己著急了些。
看遊何的模樣就知道他定然會自己說出來的, 自己這麼急著問，卻顯得好像太過於急切了。
不過他也確實是好奇。
畢竟遊何的老師是誰, 這大家都是知道的。
遊何的心性、天賦加上他的勤奮, 在學堂中都是一等一的，所以他的人緣會不錯也自然因為如此。
再一個, 就是遊何所拜之師了。
遊何是入了學堂第三年的時候被徐先生收入門下的。
徐先生何許人也？
乃是在明公學堂裡掛名的一位名仕，並不時常出現在學堂之中, 但是隻要他來了，總會在學堂裡仔細觀察那心性不錯之人收入門下，至今為止, 他門下所有子弟，幾乎都是人中龍鳳，少有人看走眼的。
所以徐先生又有一個外號, 人稱徐半仙。
學子們口中都在傳，若是能入徐半仙的眼睛，那基本恩科就穩了。
隻是徐先生逐年逐月的，漸漸開始變得很少會來學堂裡了，收的學生，自然也就少了許多。
乍一聽他又要收徒，張洐腦子裡就閃過一個念頭，那就是又一個人穩了。
隻不過，既然是要收徒，那徐先生收便是了，為何遊何要跑來找方煜？
總不能是要收方煜為徒吧？
他自己這麼想著，差點沒笑出聲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畢竟誰人不知，方煜並不缺那名師，他家中就有這樣同樣德高望重的大儒了。
方煜也覺得奇怪，又把飯食放了下來，同樣好奇地問了。
“既是如此，難道是徐先生碰上了什麼難處？”
摸了摸鼻子，遊何有點不大好意思。
“這個，說起來，是也不是？”
他乾脆心一橫，把話都說了出來。
“其實，恩師的意思是，他看中了林頎，但是正巧碰到這月有要事要外出，他的意思是，讓我代為收徒。”
摸著鼻子，遊何這話自己說著都覺得有點心虛了。
拜師一事事關重大，曆來代為收徒這樣的情況，是十分罕見的。
除非恩師病重或者其他極端的情況，否則拜師一事，自然少不了三拜五叩的，他這心裡頭，虛啊！
那林頎好說歹說，也是恩人之子，他那不靠譜的恩師卻讓自己去代為收徒，那、那哪過意得去啊！
方煜也是不解，“為何徐先生如此著急著要把人給收下？林頎年歲還小，等到徐先生再回來，再收徒不是也一樣的嗎？”
這倒是讓他不解了，不說這般確實有些不妥，再者，也似乎沒有這個必要吧？
遊何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他也愁啊。
“實不相瞞，這件事，我還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前幾日裡，先生忽然把我叫過去問過了林頎的為人之後，似乎就在考慮要收他為徒這件事情了，隻是沒有想到的是，他這幾日又要走了，走得匆忙，就隻來得及交代了我這麼一句話。”
但是交代歸交代，這個事它，就不太好辦啊！
他要怎麼去和人家林頎說得出口，說是我的恩師不靠譜，什麼也不說，就隻是看中你了，暫時又來不了，所以讓我來收你為徒？
遊何想想都覺得臊得慌，這樣的話，他當真是說不出口的。
“我也實屬無奈，這件事情我考慮再三，我想麻煩方兄代為轉告師傅之意，先讓林頎心中有數，日後先生回來了，再由他親自收他為徒。”
遊何考慮了很久，但是這話他也不太好意思和林頎說去，隻好轉了個彎，來找明顯和林頎交情不錯的方煜幫忙了。
“原來如此。”這便明白了，遊何為何來找自己了。
方煜想了想，這件事當真不是什麼壞事，說到底，徐先生也是一代大儒，若是他當真肯收林頎為弟子，那自然對林頎來說，不會是什麼壞事的。
想了想，他覺得此事對他來說倒不是什麼壞事，就點了點頭。
見他同意幫忙，遊何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畢竟這件事是恩師所托，他總是不好就這麼不管不顧的，但是當真代師收徒他也覺得過意不去，這樣的辦法是他想到過最好的法子了。
又對方煜道過謝，遊何剛打算離開，忽然又停住了腳步。
“對了方兄，”他從門口轉過身來，“你這個肉醬，可否賣我一些啊？”
來了！
方煜提防他提防到最後果然還是聽見了這句話，他繃著臉，一臉認真地說道。
“賢弟，愚兄這肉醬當真隻有那麼一丁點兒，你若是想買，你不如去問問林頎吧，他那，可還有這麼一大罐呢。”
他還特意用手，比劃了一個圓出來。
遊何被他說得一噎，他要是好意思去找林頎，還有方煜什麼事。顯然方煜也是看得明白，才會說出這句話來婉拒他了。
糾結再三，他還是暫時放棄了這個動人的念頭。
不過轉念一想，話說，若是當真林頎成了他的師弟，那這肉醬，他是不是也能得到一份了？
這麼一想，遊何忽然有些期待起來，多這樣一個師弟，似乎感覺還當真不壞？
方煜是守信之人，用過飯食之後，他便親自走了一趟。
彼此，秦仲和林頎正好吃完角子，正在溫習昨日的功課。
他一敲門，秦仲就先笑了。
“肯定是方煜哥哥。”
林頎也跟著笑起來，“我猜也是。”
去開了門，果然看見是方煜站在門外。
把人迎了進來，方煜第一句話竟是，“你們方才吃了什麼好吃的？這味道。”
他嗅了嗅，總覺得這香味似曾相識啊！
林頎乖乖地請他坐下，然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