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聳了聳肩,她太清楚自己什麼德行了,上輩子就是個理科生,實在是學不來那些詩詞歌賦,更不會去羨慕什麼,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她對自己的專業還是很自信的。
“人各有所長,我做什麼要拿自己的短處和他人的長處比較,這不是自尋煩惱嘛,隻要我不和他們比不就好了。”
再說了,一人有一人的活法,她會承認並欣賞彆人的優秀,但也會正視自己的優點,這不衝突。
胤祺不知怎麼想的,聽到這話後突然沉默了起來,他低垂著眼睫,神色難辨。
安清一頭霧水,細細回想了下方才說的話,自覺並沒有什麼問題。
“若是旁人要你比呢?”胤祺目光幽幽,一雙漆黑的眼眸顯得若有所思。
安清怔了下,心裡稍一琢磨,突然理清了一些門道。
他這話顯然不是衝著她來的,應該問的是他自己。
旁人要你比呢?這裡的‘旁人’大概率是康熙,至於和誰比,那自然也是他的那些兄弟們了。
唉,說起來,麵前的這個少年如今滿打滿算也才十七八歲,放後世就是個高中生的年紀,什麼心性啊,城府啊,這會定是還沒修煉到位。
麵對著這麼多優秀的兄弟,還有個康熙這種瘋狂雞娃的老父親,孩子迷茫彷徨也實屬正常。
安清心底有了些數,麵上卻絲毫未顯,人際交往中很關鍵的一點便是,當對方不想讓你看破時,那即便你看破了也隻能繼續裝傻。
“爺,您是想讓我和劉側福晉比?”她一臉惶然,不確定地問,“您是也想讓我學那些琴棋書畫、詩詞歌賦?”
胤祺愣了下,見她誤會,忙解釋道:“沒有,你很好,不用學這些。”也不用和任何人比。
安清狀作鬆了口氣,似是那剛被大赦的罪人,剛剛還苦大仇深的臉總算是有了絲笑意。
胤祺見她這般,嘴角下意識揚了揚,看來她是真不喜歡這些。
其實,他也不是很喜歡,但有時卻要裝著去喜歡罷了。
“所以說啊,這定是要求的人不對。”安清一錘定音道。
胤祺神色一晃,有些詫異地看向安清,低聲道:“要求的人不對?”
安清重重地點了點頭,堅定表示了自己的立場。
胤祺低頭沉吟了半晌,神色幾經變化,但眉頭始終微微皺著。
念著兩人日後總歸還要相處很長時間,安清決定也充當一把知心姐姐的角色。
“其實,我阿娘小時候也是逼我學過琴的,我那會還小,學起來也很是痛苦,我阿爹疼我,不忍心看我每天受罪就不讓我學了,所以便沒堅持下去。”
“那你長大後沒後悔過?”胤祺問。
她明明說欣賞來著,可見也並非討厭,若是當初堅持下來,現在也定是有所成就。
安清明白他的意思,但真心來講,後悔真談不上。
她向來是實用派,不管學什麼講究的都是是否對她有用,反正不管是琴棋書畫,還是詩詞歌賦,對她而言用途都不大,而且又不喜歡,那何必去浪費這個時間和精力。
“沒有啊,這些旁人擅長我會覺得很厲害,但讓我去學就沒這麼喜歡了,再說了,當彆人被關在屋子裡埋頭苦學時,我那時候卻在草原上自由自在地騎馬捉兔子,彆提多開心了。”
說完,安清還‘嘿嘿’笑了兩聲,瞧著頗為沒心沒肺:“有得必有失,沒道理天下好事都被我占了吧。”
有得必有失,胤祺在心裡細細咂摸起了這句話。
旁人都說他是因為長在皇瑪嬤身邊,被她老人家耽誤了,但隻有胤祺自己最清楚,他的童年是過的多開心。
他羨慕兄弟們能得到皇阿瑪的讚賞,但兄弟們又何嘗不羨慕他能得到皇瑪嬤的偏愛。
對啊,有得必有失,胤祺眼底閃過了一絲釋然。
或者也可以說,有失必有得,
又過了會,去提膳的小太監終於回來了。
晚上禦茶膳房準備的是鍋子,去提膳前小太監就打聽清楚過來稟告了,她覺得這天還不是很熱,吃鍋子倒也合適,便讓人去提了。
宮裡的吃食有講究,上雙不上單。鍋子上了兩品,八寶奶豬火鍋,金銀鴨子火鍋。
另外還有大碗菜四品、懷碗菜四品、碟菜六品、片盤兩品……滿滿擺滿了一膳桌。
吃鍋子的話,膳房有自己的幾種蘸料,這會一並都送來了,但安清卻有著自己的獨特蘸料秘方。
春曉很是清楚安清的口味,剛剛提膳時特意跟了過去,特地跟過去現調了幾碟帶了過來。
安清看著麵前熟悉的靈魂蘸料碟,眼睛亮了亮,這香油蘸料碟配方可是上輩子她一個師姐分享給她的,她吃了一次就愛上了,自此便不可自拔,成為椒房獨寵。
按理說還應加上一小勺蒜泥才算完美,但瞥了眼胤祺,還是算了吧,她雖不想著爭寵,但這新婚燕爾的,她也不能上趕著膈應人不是。
安清吃飯一向沒這麼多講究,也不喜歡有人在一旁服侍,想吃什麼自己來便好,有人桌上忙前忙後布菜,她反而會不自在。
皇家裡規矩重,胤祺平日裡還是比較注意餐桌禮儀的,但他自幼在太後身邊,也清楚蒙古那邊大多沒這麼多講究,這會倒也很隨意。
安清從翻滾的鍋子裡夾了一片燙好的羊肉,隨手放在了料碟中滾了滾,吃的那叫一個口齒留香。
胤祺看著新奇,也讓春曉給了他一碟,沒想到竟然出奇的好吃,於是果斷拋棄了禦茶膳房的那些。
安清旁眼看著,心裡忍不住沾沾自喜,不錯不錯,是個有品位的人。
主子用完膳後,紫蘇領著宮人們進來收拾,按照慣例,主子沒動的那些菜,便是由他們帶下去分著吃了。
古代晚上也沒什麼休閒娛樂的活動,吃飽喝足下一步就是洗洗睡吧。
安清平日裡很是注重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