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挺關心同伴的,”芝麻餅麵色稍稍緩和了些,“為什麼?他欠你錢?你拿他有用?”
“你不也挺關心你那個滿臉胡子的朋友嗎?”
“因為我們是朋友,”芝麻餅冷笑一聲,“我可不覺得還有多少彆的人也會像我們一樣,能夠在末日世界裡成為朋友的。”
“那你可要吃驚了。”
林三酒沒有多作解釋,一邊踱著步子一邊問道:“所以,你怎麼知道有人不會一開始就被扣掉百分之百的存活率,結果頭一次va吞沒就死了?”
“我也不敢保證一定就沒有這樣的事,”芝麻餅耷拉著眉毛,因為剛才激動下麵色紅白交加,雀斑更加顯眼了:“不過我們進入這個世界已經有六周了,目前還沒有聽說過有人一開始就被扣光了存活率的。”
“那麼被吞沒了的人,都去哪兒了?”林三酒不緊不慢地進入了這個關鍵問題——沒想到芝麻餅比她還不著急。
“我的牙,”她仰起頭張開嘴,含糊不清地說:“你光給我長出了八顆前牙有什麼用?我又不要做空姐。後麵大牙不長出來,我怎麼吃飯?”
林三酒知道她不見兔子不撒鷹,隻好耐下性子,又用牙刷棍沾了【牛骨湯】,探進了她的口腔深處。由於光線昏暗,口腔內部也是一團漆黑,很難看清牙齒到底長出來了沒有;她不得不把洗手間的燈打開,將芝麻餅調整成麵朝著燈光的姿勢,才總算瞧見了從昏暗牙床中緩緩伸出來的一點白。
“……和小時候一樣,長牙的時候真癢。”
芝麻餅將頭靠在洗手間門上,目光掃了掃:“你把軟管拿掉了?”
這是一間很典型的浴室,放了洗臉池、淋浴間、浴缸和一個馬桶。要是仔細看,就會發現所有的出水口,都是標準常見的致命圓形。原本芝麻餅手裡拿的那根綠色軟管,就是接在洗臉池水龍頭上的。
“嗯,”
管子現在已經在卡片庫裡了,說不定以後什麼時候會用上。林三酒又重複了一次自己的問題,“說話啊,被吞沒的人,都去了哪兒?”
“還能去哪,”芝麻餅一笑,“醫院。”
這兩個字不由叫林三酒精神一振:“醫院?是真正的醫院嗎?”
“還有假的醫院嗎?”芝麻餅斜了她一眼,“有一個地區性綜合醫院,成為va傷者的救治中心……所有被吞沒的人,隻要不是存活率太低當場就死了,那麼都會被送去那間醫院裡。”
“你知道它在哪裡?”林三酒急忙蹲下來,望著她問道。
如果這附近有醫院,那麼說不定胡苗苗也在那兒;要是能一口氣把三個人都找回來,那可太好了——她一邊想,一邊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芝麻餅的雙手。
兩隻白皙的手軟軟地交疊在一起,無力地垂放在大腿上。其中她的右手手指,正輕輕地搭在左手手腕上。
……林三酒記得自己把她拖過來的時候,她的兩隻手還是垂在身體兩側的。
就在她立即回過神的這一瞬間,還不等她抬頭,麵前的芝麻餅猛地吐出了一句:“第三道菜!”
林三酒心驚之下朝後一躍,立穩腳跟,馬上抬頭朝半空中望去。
然而她隨即就知道自己上了當。空氣裡什麼也沒有,那轉盤也沒有重新出現,反而芝麻餅所在之處,迅速傳來了兩聲骨頭相接的“咯啦”輕響——在回頭的那一瞬間中,林三酒已經明白了。
芝麻餅的五指關節沒有被卸掉,她竟然就利用十個指頭,“拖”著兩隻手一點點往一起湊,在終於湊到一起後,她也在不知不覺之間,不知道用什麼辦法重新接好了手腕。
但她不可能把所有關節都接好。當林三酒一步衝上去,抓向芝麻餅的時候,後者將自己的上半身摔回了浴室地板上,雙腿軟軟的拖在洗手間門外;能勉強動一動的,隻有雙手罷了——但是,這也就夠了。
“嗆啷”一聲響起時,林三酒剛剛抓著芝麻餅的小腿。她立即抬起了頭,目光落在了一個還在地上當當跳躍的圓形金屬片上;順著那肮臟金屬片的方向一望,她發現,原來洗臉池下竟還藏著一個下水口。
芝麻餅的手指不知何時摳起了下水道口的擋片,深深垂進了圓形下水道口的中央。,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