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師低低地冷笑了一聲:“我應該回去繼續睡覺。”
……不行的吧,那林三酒怎麼辦?
波西米亞咬著嘴唇,正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才好的時候,忽然隻見前方黑影驀然朝前一躍,她一驚之下話就滑了出來:“大人,外麵可能——”
後半句話,又硬生生地被她給咽回去了。人偶師根本沒有躍出圍欄;他的雙腳落在窄窄的圍欄上,卻像是踩住了山嶽一樣,穩穩凝立在漆黑夜色之中,唯有肩上的羽毛兀自微微顫晃著。
“把你的光魚拿出來。”
經過這幾天白天沐日晚上沐月,那幾條光魚總算又有亮了;波西米亞手忙腳亂地掏出一條,順著人偶師示意的方向扔了出去——光魚輕輕一擺尾,越過欄杆,直遊向了樹林。遊弋的光芒下,層層疊疊的枝葉都搖晃起來,好像有風吹過一般;林三酒的頭發、麵龐、肩膀都被映亮了,波西米亞一路看到她的小腿和靴子,都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直到光魚又好端端地遊了回來,人偶師都沒有再出聲。波西米亞不敢肯定,也更不敢把話說出來;但她覺得,似乎連人偶師也對林三酒此刻的狀態有些拿不準。
他緩緩轉過身,踩著圍欄邁開步子,一邊沉思,一邊慢慢地在半個手掌寬的圍欄上走了幾個來回。不知何時又吹起的夜風,呼呼地從他肩頭翻滾過去,落入了身後沒有儘頭的公路遠方。幽黑林蔭裡,林三酒沉默的麵孔隨著人偶師的步子一會兒轉向左,一會兒轉向右,總是遲滯了好幾拍。
“……你是她新撿的垃圾?”他的聲音既輕又沉,特殊得叫人無法錯認。
那長發男鬼一激靈,好像沒想到對方居然會和自己說話。林三酒站在樹後,他就站在林三酒身後,小心地探出半張臉:“我們……是前幾天結伴上路的。她人真的不錯,要帶我一起旅行呢……不過,我覺得垃圾不好聽,不尊重,我叫元向西。”
這個人還不如早死了的好,波西米亞暗暗想道。
“進林子幾天了?”人偶師充耳不聞。
“我算算……”長發男鬼伸出一隻手,紙紮的一樣又薄又白:“唔,三四天以前吧,我們被一個叫邦尼兔的女人打下了公路……然後發現林子裡也可以走……”
人偶師微微地發出了一聲鼻音。“邦尼兔也來了?”
元向西點了點頭,說道:“va裡呢。”
“你們走的是林子?”波西米亞忍不住了,插了一句話:“山林裡不是副本嗎?”
“對,不是副本,小酒說走在公路上無遮無擋的,恐怕還不如林子安全。”元向西舒展開了一個乾乾淨淨的笑,“一路翻山過來的時候,我還撿了好多鬆果。”
小你媽酒,鬆你媽果。
波西米亞正暗暗腹誹的時候,林三酒忽然轉過頭,低聲在元向西耳邊說了幾句什麼。沒過一會兒,後者猶猶豫豫地開了口:“她有些話想告訴你們,關於她在這片山林裡發現的一些痕跡……那個,要不,你們先進來?反正這裡不危險。”
“痕跡?”人偶師低低地笑了一聲,“叫她自己說,她想讓我們進去看什麼?”
林三酒站在黑影中,木呆呆地靜了兩秒。
“有人藏在這片山林裡,一直盯著我們。”她終於開口了,聲音仿佛兩根樹枝彼此摩擦一樣,乾澀而枯硬:“我發現了他的痕跡……你們不想進來看看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