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淵不會產生情緒,但他理智上知道,人類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可能會產生哪些情緒——比如現在,他應該產生的情緒大概是古怪和好笑。
籠子外的八個人,此時正將他和夜星女王團團圍在籠內。夜星女王的籠子帶了一個水泥蓋頂,當他們八人貼近上來的時候,由於光被水泥蓋頂擋住了一部分,他們的臉上被投上了一層暗影,模糊了他們的五官與神色。
若是換成了戰力出眾的進化者,這一幕無疑會增加他們的威懾力;隻是換了這八個人,卻隻能叫人想起一群連鏡頭都不肯給他們打準聊圍觀群眾。
【鴻雁家書】被餘淵疊成一個塊,壓在了掌心裡。
“就是他嗎?”一個梳著短劉海的年輕男人微微彎著腰,從籠子欄杆之間往裡窺視著問道。
“還有一個女的,你們弄哪兒去了?”
這嗓音一響起來,餘淵就認出來,是老熟人戰栗之君。戰栗之君一邊,一邊忍不住打了個戰,也不知是怒、是怕還是腎上腺素,卻果然對得起名字。“那女的,我早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早點解決了早心安。我設下了解決他們的陷阱,是誰給他們放出來的?”他著著,臉都慢慢漲紅了。
愛倫坡立即:“夜星女王呀,你你,為了一己之私把他們放出來,像話麼?現在你對得起我們大家夥嗎?”
夜星女王大概萬沒料到他一上來就把自己招了,騰地轉過目光,恨不得鑽進他臉皮底下去似的:“你乾什麼?”
“你在屋裡時,口口聲聲跟那女的,你對她來是救命恩人,要她怎麼怎麼報答你。”愛倫坡語重心長地,“事情都這樣了,你還想瞞著誰?”
他這話一落,另外七個人都靜了下來,朝夜星女王紛紛拋去了幾眼。籠子一共四邊,正好兩人站一邊,這種均勻分布令餘淵感到了數據上的平衡,很舒服——他是沒有饒喜好了,卻多了數據體的喜好。
“看什麼看,”夜星女王的聲音發尖發顫,“有人通知我了?我怎麼知道房間裡什麼人?他早發現有人闖進來,怎麼早不通知?我看是沒安好心吧!”
“不要吵了,”一個外表過於平常、以至於餘淵隻能以他身上的藍襯衫來稱呼他的男人,和事佬似的:“我們現在怎麼辦?”
“這個刺青男人交給我就行,”夜星女王立刻,“他的戰力比較低,經不住我跟他動手,你們不用擔心他。你們先想辦法把屋裡的那女人解決了吧……對了,在這兒能把她給文字化嗎?”
她這問題一出,其餘七人都彼此看了看,竟然好像誰都不知道答案。
“有的遊戲裡可以……”一個女人聲道,模樣瑟縮怯懦,好像不敢被人聽見。
“廢話,我當然知道有些遊戲可以。問題是這裡呢,可以嗎?”夜星女王的話像是一巴掌似的拍了回去。
看來他們隻會調度組合文字而已,更深一步的文字運作規律,似乎就全然不明白了。
夜星女王這一句話,叫眾人中有好幾個都厭煩了起來。人都是這樣的,沒有誰會喜歡被人追著提醒自己力有不逮的事。
“不能化作文字有什麼關係?”一個看著年紀特彆輕的女孩子,變成進化者時恐怕最大也不超過二十歲,歪著頭:“開門丟個死字進去,再立刻把門關上唄,嗯,我太壞了……不過我給自己打一百分。”
餘淵感到有幾個人都朝她看了一眼。
愛倫坡絕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嗬了一聲,笑著問:“你剛來的吧?”
那女孩麵色漲然一紅時,一個年紀最大的男人忽然背著雙手發話了。“她敢於提建議,我覺得是好事嘛,再意見也不壞,非常值得考慮。新人怎麼了,我看頭腦很活的,我們要多鼓勵她,學她這個靈活勁。”
愛倫坡轉過腦袋,隔著籠子和欄杆,看了看那個胖男人。
空氣裡似乎有某些細微的東西正在悄悄產生變化,但餘淵一時之間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那個特彆年輕的女孩麵色緩和了不少,隔著那個怯懦女人朝胖男人看了一眼,好像要道謝也道不出口,隻是嘻嘻一笑。她模樣不算漂亮,隻是勝在年輕,皮膚彈嫩飽滿,而她似乎也因此產生了對自己外貌的誤牛
“我也覺得她這個主意好,”短劉海點點頭,“經過這一次,你的名號也就有了,‘女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