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
季山青猛地叫了一聲,與此同時,棕紅色的小熊貓已經縱身一躍,輕巧地從沙發扶手上撲了出去。四爪一落地,他忙一回頭,那片大蝙蝠一樣的陰影剛剛籠住了藍布沙發。
“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會說話的動物和家具,”那男人從沙發坐墊上站了起身,細細長長的四肢與紡錘般的軀乾,從黑布料下凸顯了出來。他轉頭盯緊了小熊貓,彎起了褐色的嘴唇:“……墮落種和進化者我都吃過,唯獨沒吃過你這樣的動物。”
是捕食者!
清久留渾身的毛已經乍開了,後腿緊繃,隨時準備應變;那男人嗬嗬一笑,身子一擰就又要衝上來,然而就在清久留差點躍出去的時候,他的表情卻忽然一滯,使勁掙了掙身子,隨即低下了頭。
即使被一個人的重量踩著,沙發坐墊似乎也陷得太深了一點;不,應該說是那男人的雙腳深深地陷在了坐墊裡,他一拔之下,竟然一點兒也沒拔出來——他的半條小腿,都被季山青牢牢地“抓”住了。
“你還不去叫我姐!”
季山青的聲音在吃力之下,聽起來繃得緊緊的好像喘不上氣似的;清久留一刻也不敢耽誤,轉身就朝陽台的方向衝了出去。季山青是個沙發,沒肉,暫時應該還安全。
即使不回頭,身後的掙紮聲、布料的摩擦聲,也告訴清久留那個男人正試圖脫身抓住他;季山青無論是戰力還是體力都不強,被他掙脫隻是時間問題而已——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小熊貓在陽台欄杆邊停下了腳步。
原因無他,以清久留現在的身板,他夠不著其他樓層。
“咚”地一聲,那男人的一隻腳已經落在了地板上;不知道他乾了什麼,季山青發出了一聲吃痛的低呼,仍然緊緊地抱著他的另一隻腳——但是那張乾癟的黃臉上,已經逐漸展開了一個誌得意滿的笑容。
他密集的齒縫裡,還掛著一根死人的頭發。
棕紅色的小熊貓忙擰過頭,將頭探出欄杆之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隨著季山青又一聲抽氣,那男人的雙腳都踩在了地板上;緊接著,他大步朝清久留走了過來——二人之間那十來米的距離,眼看著就要被他幾步邁過去了。
“林三酒!”
清久留恨不得連每根發絲兒都能使上勁,扯著嗓子朝樓上喊道:“回來救命啊,你的禮包要死啦!”
他的音量把自己的耳朵都震得隱隱發疼,聲音迅速在樓層間回蕩了開來;那大蝙蝠一樣的男人一愣,隨即沉下了臉,腳下一蹬就朝陽台上撲了過去。
當這個捕食者拿出了真本事的時候,清久留甚至還來不及喊出第二句話,就一把被他攥住了喉嚨,後半句話和空氣一起,卡在了嗓子眼兒裡。
撲騰著的爪子在對方的皮膚上留下了好幾道紅痕,然而他看起來毫無所覺。
“我先吃了你,”捕食者喘著氣笑道,腥臭的呼吸一陣陣地噴在了清久留的臉上。“一會兒你叫的人來了,我再吃了他。睡了這麼久,我也很餓啊……”
話音未落,一隻巨大的影子忽然從上空翻了下來,重重地一爪踢在了他身上——登時,捕食者就像是一隻真正的大蝙蝠一樣朝後飛了出去,砰地落在了地板上,小熊貓也被這力道一甩,從他手裡掙脫了。
老母雞撲騰著翅膀衝進了陽台,一甩頭,將嘴裡叼著的一個黑發女人扔在了地上。
在捕食者呆怔的目光下,林三酒一爪子踏住了那個神誌不清的瘋女人,一雙黑眼珠裡泛著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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