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我見過啊。”
瑪瑟似乎終於開始時來運轉了,她才問到了第四個等客的飛船主,就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答桉。神經和血管裡都像是打過去了細微的電流;她急忙問道:“你確定?她往哪裡去了?隻要找到她,我一定會好好答謝你的。”
“嗯,她的樣貌讓人印象很深刻啊。”一頭短發、戴著黑皮頸圈的女船主,又看了一眼畫像,說:“她不是坐我的船來的,一般來說,我也不會知道。但是你運氣不錯,我還真恰好知道她去了什麼地方……因為她下船之後,在附近打聽了一圈,昨天這附近哪裡發生了大洪水。”
大洪水?
瑪瑟一愣,但隨即就將這個細節給拋開了。老實說,她相信不管林三酒此刻正在忙著什麼事,與瑪瑟將要拜托囑咐她的事一比,都算不得重要的——對她來說是這樣,對林三酒來說恐怕也不會相差太遠。
“那麼大洪水……”
短發女船主笑了笑,早就想到瑪瑟有此一問了似的,說:“我把告訴她的地址,再告訴你一遍好了。”
昨天那一場的大洪水,似乎規模並不大,甚至都還沒有覆蓋上整個落石城。落石城濃縮了那一個末日世界中的部分形態,呈現出了一個城市的樣子,那麼自然而然地,也少不了城市中肯定有的一樣東西:路標。
哪怕是被石頭侵蝕、取代的路標,在如今呈現出的石麵上,也能依稀看出來路名和方向的刻痕;瑪瑟按照女船主給她畫的簡單地圖,幾乎沒費多少工夫,就來到了那一片被大洪水給碰過的城區。
瑪瑟左右看看,順著一道彎曲的石梯,爬上了一處或許曾經是一棟低層民宅的石樓天台。一踩上樓頂天台,不知何處而來的風就吹亂了她的頭發;無數細細的紅發切裂了麵前灰黃青白的石頭世界,就像是一絲絲點燃了天地的火。
“林三酒——!”
瑪瑟用儘力氣發出了一聲高喊,甚至能感覺到聲帶隱隱的、要撕裂開的威脅。“林三酒——你在哪裡?”
她停下來,聽著風卷起她的呼喊,將它一**地傳散開,撞擊在高高低低的石壁上,激蕩起了隱約的回音。正是從風,從絲縷的火,從碎片似的回音深處,瑪瑟遙遙地聽見了。
“……瑪瑟?”
遠方某一處石樓堆疊,巨岩聳立的地方,響起了不久前紙鶴裡的那一個聲音。上一次她聽見自己的名字,它還在遙遠的地方;當它第二次響起來時,已經隨著來人一起急速撲近了,快得令人懷疑,過去種種追尋搜索都隻是一場漫長得折磨人的夢——“瑪瑟?是你?你在哪裡?”
“這裡,”瑪瑟再次扯著嗓子高喊起來,這一次她好像真的扯破了體內的什麼東西,幾乎分不清失去阻攔後洶湧而出的是鮮血還是眼淚。“我在這裡,小酒,我在這裡——”
當那一個熟悉的人影從巨石之間飛奔而來的時候,瑪瑟再也沒忍住,從天台邊緣一躍而下;她甚至沒有感覺到雙腳被地麵震擊後的麻痛。就好像她原本是坐在某一種常常杆子上,此刻終於被蓄勢已久的拋物力給擊了出去,擊向了一個她早就該去的地方,瑪瑟覺得自己這一生裡,都沒有跑得這樣快過。
要不是林三酒及時避開,又及時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恐怕二人先要因為迎麵撞個滿懷而受傷了。
“好了好了,”林三酒緊緊握住瑪瑟的胳膊,明明什麼都還沒來得及說,卻已經不自覺地用上了一種安慰孩子似的語氣:“我在這裡,沒事了……你冷靜一下,不會有事的,冷靜一下……”
為什麼叫她冷靜?
瑪瑟愣愣地抬起頭,看著如今高了一頭的林三酒,卻發現自己看不清她的麵孔。世界好像都罩上了一層水霧,被泡軟了,模湖了,變了形。她這才有點明白過來。
“我、我……”她開了個頭,就像個蝦子似的弓下了腰。她不得不在說話之前,先往體內深深吸一口氣,先把這具身體的機能延續下去。“我找了你很久……有件事,隻有你才能幫我……”
或許是她說話時,斷斷續續、氣息不接得太厲害,連林三酒聽了也覺不安,因此她沒有讓瑪瑟繼續抽泣一樣地把話說完,倒是先安慰了一句:“你放心,不管什麼事我都會幫你的。我還有個朋友,能力非常厲害,可以編寫出各種想也想不到的東西,他也在往這兒來的路上了——”
瑪瑟猛地抬起頭,打斷了她。“不,這件事隻有你——隻有你能幫我。”
“好,好,”林三酒似乎又有幾分痛心,又有幾分慌神,“你說,什麼事?”
“我應該說,隻有你能幫盧澤。我花了不知多少代價,才終於拿到了這個關鍵物品……可是我沒想到,與他相處的時候,因為我仍然不是最終完全體,所以我竟然是不算數的……”
瑪瑟恨不得能夠在一口氣裡就把所有的情況和訊息都倒出來,都倒給林三酒聽,自己也知道自己有點語不成章了。“我說得太亂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林三酒麵有難色似的,輕聲勸道:“彆急,你慢慢說。在你解釋之前,讓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瑪瑟這時又說不出話了,點了點頭。
“盧澤是誰?”
林三酒仍舊聲氣溫柔地問道。:,,.,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