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誒呀,你們怎麼這麼多話要問呢?”那昏朦朦的人影反倒煩躁起來了,“你們換一條路走不行嗎?”
在急於找到姐姐的季山青看來,陰影裡的那人隻要不站出來擋路,那他究竟有什麼意圖、是什麼玩意,都是可以拋開不管的雞毛蒜皮;他也正是這麼乾的——季山青反手一甩,把清久留的手甩開了,隨即抬腳就往前走,壓根沒打算換一條路:“快點走吧,管他乾什麼?”
他匆匆往前趕了幾步,卻忽然自己頓住了腳,再次朝陰影裡的人影轉過了頭。
“你……”季山青也有點不大肯定了,甚至慢慢往前靠攏了一步,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個人影。“你不是進化者……對不對?”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那人影含湖地否認道。
“你不是一個進化者。”季山青又往他身邊走了一步,越發肯定了。“我見過你這樣的人……如果你可以被稱為‘人’的話。你是進化者能力的產物——你是一個‘人格’?”
那人影顯而易見地打了個顫,終於從昏暗裡冒出了頭——他仍舊不敢完全將自己暴露在月光下的石板路上,隻有上半張臉探出來了,露出了一雙困惑警惕的眼睛。
“你……你怎麼知道的?”那男人小聲說道,“你以前跟我們打過交道?”
儘管不明白為什麼十二人格會出現在此時此刻,但是季山青的心臟卻難以解釋地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想了想,問道:“瑪瑟也在這裡?”
姐姐來到落石城,是因為餘淵有可能跌落在了這附近;莫非是瑪瑟聽說了消息,跟著追上來了?
但是為什麼十二人格也在?
“原來你認識瑪瑟啊?”那男人歎息了一聲,說:“她啊,早就走了吧。她又不傻,乾什麼留下來?好不容易才成為最終完全體,可以一走了之,乾乾淨淨了……不像我,我離最終完全體還遠著,現在可真是……有家難回了。我可怎麼辦啊?”
清久留立刻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我回不去了。”那個男人的眉毛漸漸地掉成了一個八字,說著,又縮回了陰影裡。“我回不去了呀……”
“說重點,”清久留催促道,“你們這些人格,都是一個叫盧澤的人分裂出來的吧?”
“你們與瑪瑟是老朋友?什麼都知道?”那男人聲音裡稍稍提起來的狐疑,很快就被他的自憐自傷給衝澹了。“對,盧澤死了,他的身體還活著。我和另外幾個人格,一直住在他的身體裡,因為我們也走不遠……可是今天,盧澤的身體被人——被人——”
他似乎在極力搜索一個合適的詞;卡了幾秒,他終於說:“盧澤變成了彆人的一部分。”
季山青和清久留交換的那一道目光裡,已經足以讓彼此都明白自己心中的驚疑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男人聽著又像是要哭,又像是要罵似的,“原本盧澤的身體是空的,沒有主人,是我們的大本營,想回去就能回去。可是自從那個人……不,不是人,他到底是什麼東西,我也不知道……總而言之,‘盧澤’變成了屬於他的身體。過去盧澤人格分裂的能力,雖然還在,但也已經麵目全非了;如果我再回去的話,我就會變成隸屬於他的一個人格……我能感覺到……”
季山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是姐姐常做的動作,他以此離姐姐近了一點。
“他的名字,是叫梟西厄斯嗎?”他聽見自己近乎平靜地問道。
躲在影子裡的人格,竟連一聲“是”也不敢答,隻是模湖不清地點了點頭。
“所以你才不能走得太遠,”季山青低下頭,使勁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他以前與姐姐聊天時談起過的事情,讀取姐姐數據時收入腦海的信息,此時都零零碎碎地浮上來了。“你如果超出了人格可以活動的範圍,你就會直接回到梟西厄斯的身體裡去……對吧?”
“對,”那人格小聲說,“我隻能躲在儘可能遠的邊緣上……希望他不會注意到我,強行把我收回去。”
不等二人說話,他自己又說道:“他好像在忙著對付一個人,所以我才躲到了現在。”
那一刻,季山青幾乎懷疑自己胸膛裡穿過了空洞洞的風。
“在哪裡?”
能夠問出聲的人卻是清久留——“他對付的人,是不是一個女人?在哪裡?”
“我不知道是不是個女人……我走得早。”那個人格猶疑了一下,重新從陰影裡走出來,朝落石城深處指了一指。“在那個方向……”
“謝謝,”
在季山青抬步就跑了起來的時候,清久留竟還抽出了心思,向那人道了一聲謝。“還沒請教你的名字?”
那人格再次猶豫了一下。“我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唔,你非要知道的話,我名叫馮司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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