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林三酒甚至不能耗費太長時間思考。
不僅僅是防護罩之外虎視眈眈、躍躍欲試的人格;一旦這個女人說著說著,發現自己的能力沒有產生相應的效果,也很有可能會關上能力,就此鳴金收兵。
不能殺,不能收,不能等,怎麼辦?
指望對方良心發現嗎?
林三酒感覺到,自己手掌心裡似乎都開始泛起一層熱汗了;她的思考至少又耽誤了一兩秒的時間,能讓她奪回眼睛的窗口正在急速收窄——可是,怎麼讓這個女人把眼睛還回來?
從她那一句“從第一句外貌描述開始刪除吧”聽起來,她的能力效果應該是可以回朔的;畢竟能夠刪除,就能夠重寫,能夠恢複……可是林三酒沒有任何辦法,讓那女人心甘情願地恢複她的眼睛。
手掌下的喉嚨和聲帶依然在微微震顫,林三酒不知道這女人究竟是在嘲笑她,挑釁她,還是在一刻不停地繼續刪除她——考慮到對方是一個連真正自我意識也沒有的人格,大概是最後一個吧。
正因為對方連個真人也不是,林三酒甚至不能曉之以理,或威逼利誘,她不可能在這個女人形成的戰場上,對抗梟西厄斯的意誌。
……不,她說過的,世界上沒有絕境。
直到自己真正死去的那一刻,林三酒不相信絕境。
她猛地抬起了頭——為了不讓地麵上的女人看清楚自己在乾什麼
在一片結實的、厚厚的,什麼也不存在的黑暗裡,她張開了嘴巴;意識力立刻湧進了林三酒自己的嘴裡,在黑洞洞的口腔與喉舌裡,尋找著最簡單的形狀和動作。
雙唇微微分開,舌頭根部上提,聲帶在出聲與不出聲的邊緣上輕輕一震;嘴唇嘬起,就像是要親吻一樣,舌尖從上顎邊緣,靠近上排牙齒的末端上,往下一滑,聲帶再次一震。
……可以!
林三酒此時渾身再一次顫抖起來,卻是出於完全不同的原因了。
不管這個辦法最終是否能起作用,都是她此刻唯一一個能做的事了,而且必須馬上去做,在手掌下聲帶震動停止之前,她必須要試一試。
聲帶本身不是問題;她真正恐懼的是,聲帶的停止,或許也就意味著那女人能力的關閉。
真奇怪,在眼下這樣生死攸關的時刻裡,林三酒腦海中浮現起來的,卻是在遙遙的多年以前,她、季山青和清久留一起,被大巫女抓去做仆人的日子。大巫女那時更看不上她的意識力,每天都要她鍛煉意識力的周轉、扭曲,要她把意識力盤成一個複雜商標的樣子,來提升靈活度。
林三酒早就知道,不是大巫女的話,她活不過這場戰鬥最初的一兩分鐘——不僅僅是因為剛才大巫女在緊急關頭重新把她推回了光罩下。
……很好,對方依然在說話。
她的意識力像氣流一樣,輕輕地滑進了那女人的嘴巴裡。同時,林三酒解除了對聽力的阻隔——四周尖厲的風聲呼嘯,登時就全數湧進了自己的耳朵裡。
在對方還來不及反應、林三酒還沒聽見完整字詞的時候,意識力就分開了那女人的嘴唇,抬起了她的舌尖,將前半條舌頭拱了起來。
那女人猝不及防之下,想要說的字沒有成型,聲帶卻依然出於慣性微微一震,於是林三酒聽見了那一聲——“un”。
手掌下的聲帶馬上停止了震動。是猜到了自己的意圖嗎?不,那她腦子也太快了,更有可能隻是一時吃驚而停下說話罷了。
更多的意識力立刻順著那女人的喉嚨往下流去,找到了對方的聲帶;不給她一個關上能力的機會,留在外麵的意識力將那女人的嘴唇嘬了起來——口腔內的意識力,拉著她的舌尖,在上顎邊緣的地方,輕輕往下一滑。
……“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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