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知道此時房裡的,跟剛才走廊上的那一個,是不是同一個樓琴。
當林三酒跟在樓野背後飛進房裡時,甚至連前方的少年是不是本人都不敢肯定了——她按下立刻使用的衝動,停在了半空。站在客廳裡的樓琴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麵上浮起了警惕之色,也直起了腰板。
“阿琴,你讓我攻擊一下吧。”想了想,樓野輕聲地說道。“……這樣才能辨認出你是不是本人啊。”
樓琴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忽然後退了兩步,一抬下巴:“……可以,但是你要先讓我攻擊一下你。”
空氣頓時僵住了。兄妹二人對看了半晌,竟然誰也沒能先說出一個“好”字來——彆說他們倆了,連林三酒都拿不準現在誰是誰了。
現在唯一能夠肯定的一點是,真正的樓氏兄妹一定已經在這吊詭的幾天裡被暗物質侵蝕得差不多了——這種時候要是先挨上陰靈一下子,誰也說不好會不會直接步上林三酒的後塵,而他們可都沒有意識力。
想了想,林三酒一咬牙,飄到二人中間寫了一行字:“它們可能走了我們先安頓下來”。
眼下彆無他法,但離開這棟樓肯定暫時是不可能了,隻能先穩住二人,再慢慢看。
有了這麼一個緩和的台階,兄妹二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稍稍放鬆了一些。
為了不讓對方離開彼此的視線,二人將客廳給清空了一片地方,盤腿坐在中間。也不知由誰打頭,很快二人就開始帶著幾分警惕地回憶起了往事——說的時候總不會忘問一句“你還記得那年……”,伴隨著試探。狐疑的目光還會上下打量對方。
林三酒浮在空中,一邊盯著地上的樓氏兄妹不敢放鬆,一邊在腦海中重新推演了這些天來的整個過程。
蒙在真相上的那層紙仍然在——不管她覺得自己好像隱隱抓住了什麼,始終也沒辦法順著這根線將真相從紙下揪出來。
明明是信息不同步的狀態……可是有很多地方解釋不通……
怎麼想也沒想明白,她下意識地在空中來回轉圈,過了好一會兒才忽然意識到房間裡安靜了下來。
樓氏兄妹兩個盯著彼此,眼神比剛才說不上來是放鬆了還是更警惕了。
“……哥。怎麼你有的地方記著。有的地方記不得了?”樓琴輕聲地問了一句,見樓野也正要張口說話,隨即像是要把這事兒趕快翻過去似的搖搖頭:“算了。一會兒再說吧。天色也不早了,現在怎麼辦?”
“該怎麼辦還怎麼辦。”樓野悶悶地應了一聲,瞥了一眼麵前的妹妹,倒在沙發上。沙發是分體式的。兄妹倆正好一人一個,對麵而坐。倒是方便了監視彼此。
他有點兒光棍地說:“養精蓄銳,睡覺。”
說著甚至翻了個身,背對著樓琴好一會兒沒有動靜,看樣子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睡著了。
如月車站世界裡。永遠是黑多白少——不過四五點鐘的工夫,連陰暗昏沉的白日也沒有了,窗外是一片死一樣漆黑的夜晚。
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一絲說不上來是聲息,還是單純空氣流動的變化。將林三酒從修煉中拉回了神。
這一次她沒敢太過專注地沉浸在修煉裡,因此進展也不大——隻把頭骨發展完畢了。如今大腦被包了起來,看著就是一個飄在空中的骷髏頭。
骷髏頭沒有動,隻是用意識力悄悄掃視了一遍身周的空間。
原來是樓野剛才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在他的刻意控製之下,沒有發出一點聲響。他看了看對麵一動不動的妹妹,以及在空中沉默著的骷髏頭,悄悄地站起身,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說是不許離開彼此的視線範圍,但有一點卻沒法規避:去洗手間的時候,總是沒法跟上去的。
樓野剛一離開,樓琴立馬翻了一個身——看來她剛才是在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