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 前往自由區(1 / 2)

末日樂園 須尾俱全 5256 字 4個月前

林三酒完全不認識自己身處的這個地方。

醒過來也有好一會兒了。她有些茫然地佇立在冷風中,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沒有一件事說得通她試著將下副本以前發生的事一件一件列出來,但是仍然無法解釋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兒。

身後的肉腔在她躍步跳了出來以後,就像個受傷的動物一樣,一直在微微發著顫;牛奶似的白色煙霧從炸碎的裂口裡源源不斷地漏了出來,持續了好幾分鐘。原本還十分戒備的林三酒,不久就發現這些“牛奶”一旦流進了外界的空氣裡之後,就像被稀釋了一樣,失去了原本的特質後,不由自主地消散在了冷風裡。偶爾被她不小心呼吸進去的一點兒,也僅僅讓她頭腦飄忽了一下,並沒有什麼大影響。

粗糙冷硬的岩石沉重地壓迫在身子兩側,仿佛隨時都能夠合攏吞掉林三酒似的。石壁間的空隙狹窄而不規則,令她背後的骨翼成了一個很頭疼的東西;無論她怎麼吃力地調整骨翼的角度,總是磕磕碰碰地不太舒服。唯一寬敞的空間,就是肉腔所在的地方了:像是石壁被鑿出了一個口袋似的,肉腔正好處在中央,周圍還留了一圈空地。

林三酒早就不再抬頭看了以她進化者的視力而言,石壁一直延伸到了她視線的儘頭,才在頭頂上畫出了一條淺白色的線;第一次抬頭時,她花了幾秒鐘的功夫,才意識到這條線原來是無比遙遠的天空。

歎了口氣,她摸索著石壁,朝前又走了幾步。石頭縫間覆蓋著薄薄的泥土,從這稀薄的營養裡,鑽出了幾叢疏疏拉拉的暗綠色葉片,看起來就像肉腔裡的人一樣,仿佛馬上就要死了。

她明明跟隨著微笑人魚的成員一起進了一個副本然而為什麼她卻在深淵下的一個肉腔子裡醒了過來,林三酒沒有一點頭緒。

被打碎了的肉腔。流出了一地黏黏滑滑的液體,每走一步就在鞋底“咕嘰咕嘰”地響。在稀薄而昏暗的天光下,肉腔原本那種令人牙酸的深紅肉色漸漸地枯敗了,泛起了一種瀕死的深褐色來無論這是個什麼玩意兒。林三酒的那一擊,都將它送上了死路。

把人搬出來這件事,比她想的還要困難的多雖然少數人看起來還算健康,但大部分人由於長時間的昏迷和缺乏營養,都已經消耗得隻剩下了一把骨頭;林三酒在試圖抱起一個女孩的時候。不小心擦過了她的大腿一下,“喀拉”一聲,那女孩的腿骨就從盆骨處脫離了開來,隻剩一層薄薄的乾黃色皮膚,連接著腿和身體。

在沒有了“牛奶”以後,或許這些人都會慢慢地醒過來,但林三酒不打算在這兒等到那一刻。從肉腔裡救出來的人,大概有三四十,都被她小心地放在了甬道上;做完這一切後,她又從卡片庫裡找出了水。給每個人都喂了一些。接著,她踩著人體與人體之間可憐的空地,像個芭蕾舞娘一樣,林三酒有幾分辛苦地朝石壁夾道的深處走去。

另一側光線稍微亮一點兒,地勢也略高的方向,走不了兩個小時就隻有泥土和岩石組成的死路了;儘管林三酒十分不願意,但目前唯一的的出路,就隻剩下麵前黑峻峻越來越窄的石頭縫隙了。

這是林三酒走過的,最叫人難受的一條“路”了。在離地麵幾千米的距離下,在岩石層深處不知怎麼被分開的一條縫隙裡。在足以叫任何人患上幽閉恐懼症的狹窄漆黑的小小空間裡,林三酒掙紮著,不知道走了多久。

一開始她還隻是疑惑還有一些擔心;但走到後來,她心裡隻剩下了對自己身後骨翼的痛恨磕碰和摩擦還隻是小事。有一些地方窄得根本不容許巨大骨翼通過;就像是將四肢硬生生掰向一個不可能的角度一樣,林三酒咬牙忍痛把骨翼打開拉長,有時甚至還要折疊起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最終是怎麼擠過來的不過好在,在如此深的地底,也沒有人能聽見她吃痛發出的慘叫。

就在她以為自己馬上就要把骨翼掰斷扔掉的前一刻。石壁間的空間終於逐漸寬敞了起來光線越來越明亮,甬道越來越寬廣,坡度越來越往上延伸了,手腳並用地爬了幾個小時以後,林三酒發現自己摸回到了地麵上。

喧雜的人聲偶爾飛船從空中劃過的引擎聲不知是什麼發出的轟轟悶響,跟著其他千百種聲音一起湧進了耳朵,一瞬間令她幾疑自己從地獄返回了人間。

……兩輪巨大的圓月垂在無數足有幾百層的破敗大樓上,被層層疊疊的電線分割成了無數塊,熙熙攘攘的人流裹著嘈雜的聲音,充斥了每一處燈光照得到或者照不到的角落。

她似乎仍然還在賽博區。

大地上明明被撕裂開了一條深深的口子,但對過往行人來說,似乎馬路中間出現深淵已經成為了一個司空見慣的事;從林三酒爬出來的地方,僅僅隻有一條黃帶子圍了一圈,以警示人們小心掉彆進去而已。當她鑽出來的時候,皮膚被堅硬的岩石劃割得鮮血淋漓,頭臉四肢上也儘是泥灰塵土,渾身上下無一不痛然而並沒有誰多看她一眼。

林三酒忍著痛找出了地圖。

“……好奇怪,我們怎麼又回到這兒了?”在盯著地圖看了一會兒以後,腦海中的意老師先說話了。

雖然她對紅鸚鵡螺不熟悉,但是卻並沒有妨礙她迅速地找到自己的所在之處橫跨了大半個賽博區的深淵,被這兒的人命名為“大峽穀”,像條傷疤一樣呈現在地圖上。“大峽穀”的一端是一片荒地,而林三酒此時正在靠近商業區的另一端上當初從鑒定師家裡的窗戶往外看去的時候,她已經見識過一次“大峽穀”了。

但大峽穀跟微笑人魚的領地之間,還隔了一段遙遠的距離;林三酒想不出來自己為什麼會跑到深淵底下去。

從丟失了那本《少女的悲傷》以後,沒有一件事說得通,連得上。

林三酒煩躁地揉了一下地圖,手又頓住了,因為她想起了花在地圖上的紅晶。“我不知道”她有點沒好氣,“不過。不管是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害得我,就讓今天算成他們的幸運日好了我現在要去買船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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