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要活著嘛!我在這條隧道裡已經住了好幾個月了——”朱美大方地點了點頭,“這條公路上有一半的人,包括好幾個進化者,都成為了我的糧食。我曾經把海關的事情告訴過你,心想也許你會來,所以選了這兒……沒想到,還真叫我等到了你。”
“以前的記憶我都有,我也能說話、能想事情……小酒,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意味著,朱美從來沒有死,我們仍然是好朋友呢。”
此時二人正麵對麵地站著,在朱美說話的時候,口器受到了震動,涎液正一滴一滴地從末端滑落到地上。
……真的是這樣嗎?
右手邊是他們來時的方向,也就是隧道的另一頭——此時另幾人就站在右邊,海天青十分焦躁似的邁前一步,皺著眉頭說道:“小酒,你不用再和她說什麼了。變成了墮落種以後,就不是以前的人了,都該——”
他的話音未落,人卻忽然楞住了,完全忘了後麵的話。
不止是他,林三酒和朱美也都吃了一驚,目光呆滯了一下——眼珠兒隨著麵前這人的腳步,從右慢慢地移到了左。
一個身量大概在一米七八的年輕男子,背著包、戴著帽子,哼著小曲,若無其事地從林朱二人中間穿行了過去,仿佛沒看見他們似的,腳步輕快地繼續朝前走。
“他、他……他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林三酒猛地扭頭朝右邊看去,結結巴巴地問道。
右手邊仍然像剛才一樣,站著胡常在、海天青,和兔子。那個男人分明是從這個方向走來的,也就是說必須要先穿過海天青幾人的身邊——可是他們此刻卻不比林三酒好多少,愣愣地看著那個背影,顯然剛才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男人的存在。
“不、不知道,突然就從身邊過去了……”胡常在一臉震驚,“我都沒意識到附近有人……”
那個男人好像感受到了背後的目光似的,忽然停住了腳,哼的歌聲也隨之停了下來。接著他轉過了頭,半張臉被貝雷帽投下的陰影遮住了,看不分明——隻有一張紅潤的嘴露在外麵,嘴角彎彎地朝上翹著,是一個標準而禮貌的笑容。
“你剛才說你在這條隧道裡住了好幾個月了是嗎。”
男人的聲調平平的,既無頓挫也沒有升降,像電子聲一樣聽了讓人難受。
他問話的對象很顯然是朱美——林三酒下意識地也抬頭望向了她。
朱美似乎沒想到這個怪人會忽然和自己搭話,皺起眉頭,仔細地打量了他幾眼。緊接著,隻見她臉色忽然一下變得雪白,垂在身前的口器微微地顫抖了起來:“啊,難道你是——”
仿佛變魔術似的,下一秒,她的胸口就多了一個橢圓形的空洞。透過空洞,林三酒清楚地看見了她身後的汽車。
朱美不敢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胸口上的洞,好像喃喃地要說些什麼,隨即“砰”的一聲,身體已經摔在了地上,一雙眼睛仍然圓睜著。
一直到這個時候,被轟出去的那塊血肉才啪地一下,飛濺著打在了隧道的牆壁上,頓時染紅了一片牆。
貝雷帽男人緩緩放下了手臂,手裡一根像槍管似的東西仍然在冒著煙。
他的嘴角仍然翹著,語氣與剛才一樣,平淡而沒有波動:“變成墮落種以後蘇醒過來的隻是這個人性格中所有的黑暗麵所以不能算是同一個人既然她是墮落種我就幫你們殺了不用謝。”
說話的時候,貝雷帽男人稍稍抬起了下巴,這才令幾人看清楚了他的麵貌。
他皮膚光潔,似乎是個混血兒,高鼻深目、長相俊秀,從帽簷處還露出了幾根卷發。隻是那一雙眼睛卻叫人心裡有些異樣感:明明也算是黑白分明,卻沒有半點光澤,眼珠一動不動地呆在眼眶的正中央……當林三酒望著他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竟不知道自己看見的是一個活人還是死屍。
“你……你殺了朱美……”她一邊像條魚似的大口喘著氣,一邊努力控製著自己發抖的手腳。“你殺了朱美……”
一時間她腦子裡渾渾噩噩,好像隻剩下了這個念頭。
不管朱美還是不是她原來的性格……她仍然是自己死而複生的好友。可還來不及說上兩句話,卻又一次慘死了……一隻大手忽然壓在了林三酒的肩膀上,小心地避開了皮膚,扳住了她的身子,帶著沉重的、製止的力道——隨之響起的是海天青低沉的聲音:“小酒,你不要輕舉妄動。”
林三酒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握住了口器。
“彆衝動,千萬彆衝動。”一向沉穩的海天青,聲音都與以往有些不同了:“你回頭看看。”
林三酒有些迷茫地轉過了頭。
在胡常在和兔子的身後,站著十來個長相一模一樣的貝雷帽,每人手裡的槍管都抬高了,正黑洞洞地對著他們。
“你們不是要去海關倉庫嗎一起走吧。”
在她身後,那個殺掉了朱美的男人用平平的聲調說道。(。),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