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林三酒的質問,人偶師隻是輕輕一笑,回答了一句“有的吃還不好?”——就不再理會她了。
林三酒從來沒有告訴過他,撕開己方的薯片袋子,裡麵其實還是風乾的人類內臟;顯然他是通過【劇組之魂】發現了這一點,給她安排了這麼一個技能,充滿惡意地叫她吃了一肚子薯片人的腿。
當林三酒發出了第一聲乾嘔的時候,他為了耳旁清淨,又把【劇組之魂】給單向關閉了。
好不容易等身旁那個“蔥花雞肉味”的袋子終於停止了顫抖,人偶師慢悠悠地將她再次踹下了貨架。
林三酒躺在地上,聽著耳朵裡不疼不癢的催促,惱怒得恨不得能給人偶師也來上一口才好——“快點看,看完了才好做對比。”
這是二人在無奈中想出的辦法,實在不能算是很高明:將貨架一側的貨物全部掃描記錄下來,再跟另外一邊的貨物做對比。這個辦法有很大的成分是在碰運氣,不過他們彆無選擇——就再請來了女媧那樣的聰明人,也必須在有了“信息”的基礎上才能做出決斷。現在兩眼一抹黑,什麼信息都沒有,隻能用這樣的笨辦法先刺探信息。
這一次,二人的行動還算順利,沒再節外生枝。
被同一根絮叨而有禮貌的繩子再次拉上來的時候,林三酒正好聽見人偶師低低地自言自語了一句:“……奇怪。”
“怎麼了?”
“對不上號。”
“哪些東西對不上號?”
“所有的,”人偶師的語氣帶上了幾分鄭重,“貨架兩側的商品,沒有一個是相同的。口味、日期、品牌……總有不一樣的地方。”
林三酒一愣,過了好幾秒才明白過來——這跟他們二人最初的猜測,可差得太遠了!
被困在貨架另一側上時,這兩個不算特彆智慧超群的進化者,在經過十分鐘的討論以後,曾經得出這麼一個結論:被抓到貨架另一側,肯定不是一個偶然,而是副本裡必然要走的一步,它的存在,一定對破解副本有意義。正是在這個前提下,二人才會想到要對比貨物——如果兩側的商品有相同有不同,他們就毫無疑問地找到突破口了。
“那……那貨架兩側的聯係在哪裡?”林三酒皺起不存在的眉頭,陷入了苦思:“說起來,如果沒有掉在地上的話,那個薯片人也不會過來吃人。我們又為什麼會被抓過去?”
“你難道不能閉上嘴思考?”到了這個時候,人偶師也不忘記嘲諷她一句,才繼續道:“你留在這兒想吧,我下去看看。”
他話音一落,林三酒心中同時浮起了兩個問題:下麵有什麼可看的?還有,他到底是什麼口味?
不過這兩個問題中,哪一個也沒有得到解答;因為人偶師忽然重重哼了一聲,卻不知怎麼地一動沒動。她有些莫名地等了一會兒,終於聽見了他的下一句話:“原來是這樣。”聲音中充滿了陰冷鬱怒。
不及她發問,對方冷笑了一聲:“我動不了了。你試試看,你還能動嗎?”
林三酒心下一驚,立刻試著動了動。變成薯片後她行動不便,但使上吃奶的勁兒以後,總還是能挪一下身子的。但是此刻她的心迅速涼了下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不僅動不了了,連目光範圍似乎也跟著減小了——二人一直依靠著特殊物品,竟然直到現在才發現。
怎麼會這樣?
在這一刻,二人幾乎同一時間想到了同一件事,雖然彼此都沒有將它訴諸於聲,但那短短幾秒震驚的沉默,已經足夠讓林三酒抑製不住地發慌了。
這個貨架上滿滿的其他商品,每一件都曾經是人類,為什麼他們不出手自救?
為什麼他們就這樣沉默地坐在貨架上,等著被人撕開吃掉?
“……因為,他們都已經不能動了。”林三酒乾澀地說道,“像一包真正的零食一樣。”
“怪不得還有一個貨架另一側,”人偶師哼了一聲,聲音低沉。“我們必須馬上找到恢複人形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