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今天雖然寫得晚,不過寫得很順利,估計12點到12點半這個區間可以更新的。】
此刻外頭的綠肉瓜、白小可,想必一定焦慮上火得很吧……
占據樹根內部的,是持續不斷的、“咕咚咚”的水流聲——張開眼望去,樹根裡頭倒並不是林三酒所想象的那樣昏暗不見五指,反而是白霧茫茫的一片,時不時有一大片數量繁多的須子迅速遊過去。
雖然感覺上好像如果自己這麼做了,有點對不起同伴們的這份擔憂,但是林三酒還是沒忍住腹中的饑餓,從自己的卡片庫裡找出了上次吃剩的半碗速熱麵。
所有被卡片化的物品,都會一直維持著變成卡片前那一刻的狀態;因此麵碗剛一端在手上,蒸騰的熱汽混著什錦海鮮的香味頓時撲了她滿臉——在走之前,她已經將裝滿食品的背包掛在了機器娃娃腰間,足夠吃上半個多月,倒是不用擔心外頭的那三個人餓肚子。
從身體的感覺上來判斷,自打她進了樹根,已經又過去了一天。
剛開始被卷進樹根裡的時候,林三酒終於嘗到了白小可等人曾經吃的苦頭:粘稠得幾乎切不斷似的黏液,裹著無數細細的須子,像一張厚厚的濕紙一樣,一下子就糊住了她的頭臉——耳朵眼、鼻腔裡,也迅速傳來了輕微的癢癢觸感,說明已經有須子在試圖往裡鑽了。
空氣其實早已被隔絕了出去,想要保持呼吸,必須使勁地吸取在黏液空隙中的那一點點氧氣;這無疑等於是為細須子提供了一條暢通無阻的道路。很快,肺裡就開始火燒火燎地熱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有東西鑽進去了。
不過好在沒過多久,這些東西立刻對她失去了熱情。
當窒息、灼熱、濕重和奇癢從林三酒身上漸漸地消退了的時候,她挪了一下眼珠,眼睜睜地看著一條長長的白須子從自己的鼻子下方伸了出來——伴隨著一股好像被人搔到了骨頭似的癢意,那根須子從她鼻腔裡遊了出來,掉頭消失在了白茫茫的黏液裡。
親眼見到自己身上出現過那樣的場麵以後,還能夠鎮定地往嘴裡吸熱湯麵,林三酒覺得自己的心理素質似乎又一次變強了。
——此刻她之所以能夠這麼悠哉地吃麵,還多虧了在新春格鬥賽裡收起來的一隻膠囊。
當時為了從賽場中脫身,她把自己的膠囊卡片化了;隨後事情一件接一件,收進來的東西也越來越多,她壓根兒就沒想起來還有這麼一個玩意兒。
要不是當時呼吸困難、頭腦迷迷糊糊地想到“要是有個盒子把我裝進去就好了”,恐怕林三酒此刻還在辛苦掙紮呢。
最叫她喜出望外的是,黏液中輕微的腐蝕性對於膠囊來說似乎不算什麼,漂流了這麼長時間,囊壁看起來仍然是好好的,隻是有一點兒花了。
也許是感覺到了這個東西並不能為自己提供養分——在前行的過程中,有那麼兩三次,林三酒察覺到膠囊似乎正在被一波一波的黏液向外推。
好不容易才進來的,她當然不會這麼讓樹根將自己“吐”出去。一旦發覺膠囊開始左右搖擺時,她就將其收起來、再叫出長刀,緊緊插進白色硬皮裡固定自己的位置——這麼乾了幾回以後,或許樹根也知道疼了,終於默認了這個玩意兒的存在,一視同仁地將膠囊裹進黏液裡,朝未知的方向流動。
放下吃空了的麵碗,林三酒透過膠囊壁看了看她係在外頭的一截繩子。
這個主意還是她不久前才想到的,通過繩子擺動的方向,可以判斷自己在朝哪兒走——此時,繩子正被迎麵而來的一波波黏液衝刷得左右搖晃,林三酒觀察了好一會兒,才看出來它是在隱隱向上飄動。
……這說明,自己果然在朝下方前行?
她有點兒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一片一片的黏液在她的視野裡,如同白霧一樣緩緩流動。
即使流速不快,林三酒也在樹根內部呆了足有一天多的時間;按照半個小時一公裡來算的話,她現在已經在地下五六十公裡深的地方了?
……然而,眼前白茫茫的樹根內部沒有絲毫變化,仍然在一直朝下走,仿佛要這樣一直走進地心裡去似的。
在這樣的深度上,林三酒除了老老實實地坐在膠囊裡等待以外,沒有彆的任何辦法了。此時這條容納她的樹根也成了她的救命繩索:若是這條樹根突然沒有了,或是一個不小心被它推到了外麵去,林三酒就會陷於深深、漆黑的土層裡,在窒息以前就被會身上大地的重量壓得粉身碎骨。
一旦想到這一點,吃麵時的那一點悠然,就全都不見了。林三酒盯著膠囊地麵的目光甚至逐漸變得有些神經質起來,生怕自己放過了一絲擺動,就會被不知何時想起了她的樹根給推出去。
液體流動時,打在膠囊上的“沙沙”聲,單調地重複了很久,讓人覺得好像世界都隻剩下了眼前這一方景象。
膠囊隨著波流而輕輕地、有規律地晃蕩著,如果不是周遭太詭異,也算得上是時光靜好。
連續多日來的疲勞,在沙沙聲裡被麻木、被碰觸了,漸漸地從血液骨子裡浮了上來。
眼皮開始越來越沉,林三酒使勁眨了眨眼,猛吸了一口氣,心裡卻迷迷糊糊地想——就算睡過去了,隻要膠囊一搖擺,自己也會有感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