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住那個人!”
當身後一聲怒喝遠遠地響徹半空時,林三酒正飛速衝進了一條小巷——她彆無選擇,因為隻有在這個方向上,她沒有看見任何一個穿著深藍色戰鬥服的人影。
那男人一聲高喊剛剛落下,兵工廠街區內就迅速響應起了紛紛遝遝的腳步聲,緊緊跟上了她;林三酒扯下麵具、將它卡片化收了起來,左右張望幾眼,一蹬地麵躍上半空,一把抓住了吊在外牆上的一道鐵梯。
布滿紅色鐵鏽的梯子上突然多了一個人的分量,頓時搖晃著發出了一陣“吱嘎嘎”的響聲。
她抬頭一瞧,隻見鐵梯上方隱沒在一片片白色煙霧裡,也不知道是通往哪兒的。這時巷口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無暇多想,立刻手腳飛快地往上爬去。她手長腳長,爬起來速度極快,轉眼間就與地麵拉開了一段高高的距離。然而這梯子長度驚人,似乎總也爬不到頭;不等她離開梯子,巷口處已經衝過來了幾個穿深藍戰鬥服的人,在路麵上投下了長長的、不斷晃動的黑影。
林三酒猛地頓住動作,將梯子壓在牆麵上,止住了它的吱嘎作響。不知從哪噴出來的、還帶著溫度的白色濃煙,一陣陣從她身邊彌漫開去,將視野下方塗抹得一片朦朦朧朧。
她悄無聲息地將腳收回來,儘量把自己隱藏在白霧裡。
追著她衝進小巷的幾個兵工廠成員,望著空蕩蕩的前方,接二連三地慢下了腳步。
“那個人跑了?”一個年輕得充滿荷爾蒙的嗓音,低低咕噥了一句。“這麼多岔路,可不好找了。”
林三酒縮緊身體,一動不動地聽著。
“黎文長官,”伴隨著幾圈腳步聲,一個女性開了口:“那人是誰呀?”
靜了幾秒,剛才喝令眾人追上林三酒的那一個聲音終於出聲了。
“是我發現的一個偽造身份、試圖混進來的人。”他低聲說道——這個被人以“黎文長官”稱呼的男人,嗓音低沉清醇,聽上去仿佛喉嚨裡有幾根琴弦正不住顫動似的:“目的我也不清楚。”
“長官,”那女性往巷子深處又走了幾步,好像馬上就要靠近梯子了。“這裡路徑複雜,隻靠我們幾個恐怕很難把他從外區找出來……再說,我們幾個都還另有任務。你看,要不我們通知安全部——”
“不用!”
那個叫黎文的人突然插進一句話,叫那女人閉上了嘴。他似乎也覺得自己態度有異,頓了頓,沉聲說道:“我的意思是,你們去執行任務吧。這件事我接手負責就行了。”
看來他們一時之間,還沒有想到自己的目標就在頭上白霧裡藏著。
林三酒一邊祈禱這個時候可千萬彆起風,一邊聽見那女人猶豫了一下,隨即應了一聲“是”。下方很快就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似乎他們正在轉身離開——不過,還有一個影子沒有動。
“你不走還有什麼事?”
“那個……”聽著還是處於青春期裡的男生,吞吞吐吐地開了口:“長官的意思是,你會通知安全部嗎?”
這件事很重要嗎?
林三酒低下頭,透過不斷浮動的白霧,她隱約瞧見了那一個留著披肩發的男人;他此時轉過半個身子,正凝視著他身後那唯一一個沒有走的兵工廠成員。
“長官當然自有分寸,”一個影子突然折返回來,一把拽住了沒有離開的同伴;剛才那女聲響了起來,打圓場似的說:“我們走吧,還有任務呢!”
在黎文的目光下,那男生好像突然泄了氣似的,囁嚅了幾聲誰也聽不清的話。
“我當然會。”高個兒男人忽然開了口,似乎叫對麵二人吃了一驚。他低低地歎了一口氣,如同風吹過琴弦一樣。“最近兵工廠內的流言我也聽說了一些,簡直叫人感覺可笑。規定就是規定,你們不必擔心,我這就可以通知安全部。你們這次要出什麼任務?”
女聲帶著幾分惶恐地答道:“隻是一個小任務……要去調查西南部一個剛剛出現的疑似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