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女人瞥了小孩一眼,仿佛是瞥過了路邊一個消防樁。
林三酒不再喊了——因為即使是養的一頭家畜遭了殃,恐怕也沒法比那中年母親表現得更加漠不關心了。
“她不是我們花生鎮的人,”一個肥肥白白的女警眼睛亮了起來,“是外頭混進來的恐|怖分子!她竟然不知道孩子都是分配下來的!”
分配……?孩子?
林三酒一愣,隨即忙喊道:“這孩子總歸是你們鎮上的人吧!你們如果還顧及他的命,就讓我現在立刻走!”
幾個鎮警對視了一眼。
“奧夜鎮長有指示,”一個麵紅耳赤的老鎮警,拿眼睛掃了一圈周圍鎮民,抬高嗓門喝道:“無論做出多大犧牲,堅決不給敵人留出一寸陣地!”
當他朝周圍人望去時,林三酒已經意識到了不妙。接下來那短短的數秒,似乎一下被放慢了、拉長了。周圍幾個胖子發出了一聲喝,動作緩慢地朝她撲了過來;她在這個時候,一擰身衝向了人群深處,手指同時從那個孩子身上鬆開了,將他扔了下去。
緊接著,在幾聲震耳欲聾般的槍響後,一股硝煙味驟然濃烈起來。林三酒在大步狂奔中一低頭,發現地麵上被濺出了長長一片血。她一點點擰過頭去,正好瞧見那孩子的身體被子彈打得顫抖幾下,終於栽向地麵。
那個中年母親衝上來幾步,盯著那孩子看了半秒。
在這性命攸關的時刻,林三酒的身體總算是清醒過來了一點兒,給了她足夠的力量與速度撞開人群,在眨眼間就衝出去了遠遠的一段路。風隱約送來了那一個母親的聲音:“我養了一年,他現在死了,那我這一年的貢獻積分還算不算了啊?”
她腳下的速度再次快起來,身後又發生了什麼事,她已經聽不見了。她一邊跑,目光一邊在街道上梭巡,希望能發現一輛沒有鎖上的車;然而叫她覺得意外的是,這一個剛進來還充斥著汽車的小鎮裡,現在竟連一輛車也沒有了,像是所有人一起回歸了步行。
“抓住她!”
“抓住那個敵人!外賊!”
隱隱約約的吼聲,像遠方地平線滾動起來的悶雷。林三酒一眼也沒有回頭看,趁著現在身體靈活自如的時候,循著記憶向著鎮政廳一路狂奔。
或許是因為全鎮人都在黑山處彙報的原因,她這一路上沒有撞見一個人,順順利利地一頭衝進了鎮政廳裡。她將兩扇大門“砰”一聲在身後關上,四下一掃正好看見一柄掃把,急忙拿過來卡在門把手上,隨即轉身打量了一下這座大廳。
鎮政廳寬敞漂亮得能叫人想起國家劇院。
她匆匆幾步,鞋底在乾淨透徹、能映出人影的地板磚上發出了吱吱摩擦響。正當林三酒要順著大廳中樓梯向上走時,那一個柔和女聲又一次猝不及防地響了起來,將神經正緊繃著的她給驚了一跳:“提示,你即將與另一個進化者的夢境劇本相連接,請注意。”
又要與另一個人的劇本連接了?這兒不是奧夜鎮長——也就是那一個夢見了黑山的進化者所在之處嗎?難道之前與她劇本相連的人,不是奧夜鎮長?
林三酒一邊壓下心中驚疑,一邊飛快地衝上了樓梯。
她還不等跑完這一截樓梯,隻見頭頂上一道木門被轟然擊破了;如同一個小型炸彈被引發了一樣,一股激烈氣流裹著無數碎片一起從牆壁中噴了出來。在這一片爆炸後的碎片裡,還裹著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影,“咚”一聲摔在了地上。
林三酒止住腳步,戒備地掃了一眼,發現那男人渾身刺青,顯然也是一個進化者。
“去你媽的,”奧夜鎮長的聲音帶著喘息,從房間裡響了起來:“你給老子放了一個什麼?”
那刺青男人勉強爬了起來,嗆咳幾聲,還不等說話,神情忽然一滯。在房間內外二人同時安靜下來的這一瞬間,林三酒浮起了一個想法:他們也像自己一樣,收到了劇本相連的提示。
因為幾乎是同一時間,那個柔和女聲朝她也開了口:“提示,你現在已與另一個劇本相連接了,請注意。”,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