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4 章 番外:求婚(1 / 2)

婚禮的請帖在初夏到來的第三天送到所有人的手中。

夏天來臨之前,在地球的另一端,瑞典,婚禮正式開始預熱。

貓又場狩覺得他可能患了什麼婚前恐懼症,雖然一切都已經被他的戀……不、現在該說是未婚夫,孤爪研磨全部包攬。

他在其中的參與部分隻有在諸多選擇中挑選出自己喜歡的,地點、裝潢、請帖款式、婚禮用花束,按照孤爪研磨的原話來,就是‘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會符合場狩的喜好。’

所以,貓又場狩肉眼可見地壓力深重。

這壓力無關孤爪研磨、無關馬上就要開始的婚禮,也無關任何其他的誰,隻是他自己。

焦慮、心煩、懨懨、甚至有想逃跑的欲.望。

自成年後,他就很少有情緒如此波折跌宕的時候,突然發起這麼一遭,還猛地有些難以應對。

一般情緒不穩定時,他都會借助弓道、或在弓道館、或在弓道場,以射出的箭為聯係與紐帶,一點一點觸碰自己的靈魂、梳理自己的內心與思緒。

但是……現在手頭上彆說是和弓了,身處瑞典、他想去哪兒找個弓都是難事,或許……木倉還更簡單點。

當然、這是題外話。

簡而言之,貓又場狩陷入婚前焦慮。

這焦慮毫無緣由,他清楚、新婚的戀人們在迎接共同的未來時,由此產生的茫然、不適應都會成為此類問題產生的原因。

但他並不茫然、也對迎接兩人的未來做好了準備。

從外表上看,毫無差漏。

落地窗前長身直立的黑發青年靜靜望著窗外一望無際的原野與教堂。

東京處於初夏的時候,瑞典的氣候還在暖和適宜的春日,婚禮的場地定於擁有一片靜謐森林與廣闊原野的教堂前,比起日式婚禮,他們這一次選擇了西式。

純白的氣球與成片綻放的東京櫻彌漫著視野,稍稍向上抬起眼、能看到天際翱翔的和平鴿。

花牆、典禮台,婚禮樂隊、香檳塔、禮炮,收到請帖邀請的賓客已經進場到位。

雙方父母、親朋好友,音駒的前後輩、桐先的前後輩,比起畢業晚會那次來得人更多,也就更加熱鬨,大家都在期待。

身後輕輕傳來兩聲敲門聲,貓又場狩沒有動。

敲門的人也沒有說些什麼,直接走了進來,他腳步不重、很輕,直至停在站在落地窗前的黑發青年身側。

他握住了貓又場狩的手。

從指尖一點一點輕觸,蔓延至掌心、五指嵌入、深入指根,全然握緊。

呼吸聲清晰,溫度交織蔓延。

“……要過去了,場狩。”

“……”

貓又場狩慢慢應了聲。

他的指尖冰涼,或許是因為情緒太過於跌宕起伏的緣故,血液流通不暢,他自己察覺了,牽住他手掌的人就更加清晰明了。

但他沒有對此多說些

什麼,隻是與他一同看向落地窗外,一望無際的原野與靜謐幽遠的森林,禮堂前的會場宏大盛重,為了見證這一天的人們共同聚在這裡,等待著、期盼著。

“這一天,我等了很久。”

輕輕低低的,屬於孤爪研磨微沙的嗓音緩緩於耳畔流淌,他視線落在場地上被特意選做婚禮主花的東京櫻,粉白似霓霞,開得很盛,如雲般溢散飄綻,

“從答應求婚的那一天,或許會更早……更年輕的時候就在期待著。”

“想緊緊將一個人握在掌中,再怎麼做都覺得依舊不夠,”孤爪研磨輕輕說著,臉頰側轉,目光落在安靜、沉默的貓又場狩麵上,

“這份不滿足驅使著、促使著加快行動,去做更多。”

“即使……已經答應了求婚,還是會擔心。”

“沒有切實把握住的未來,如果從指間溜走的話一切就都沒有意義了。”

他慢慢眨了下眼,唇角勾起輕微的弧度,一閃而過,快得仿佛是錯覺,

“所以,走到現在……我很高興。”

貓又場狩的呼吸輕不可聞。

他能感受到來自身側之人的熱度,從緊握的手掌、掌心、指尖傳遞,暈染著他、影響著他,一點點將冰冷驅逐。

“但是……我更希望,場狩會高興。”

心臟輕微顫了下,或許身體都在顫栗,細不可察的輕顫從指尖、從發絲漫出,是情緒的具象化。

貓又場狩試圖張口,組織言語,但話到嘴邊卻又卡住,難以全部說出,轉了半晌還是被他咽下。

“等待……很討厭,”

孤爪研磨手指收緊、施加的力道足以嚴嚴實實捆住麵前的戀人,使得他一動都不能動。

但他沒有繼續,收緊的手指微鬆、緩和了空間與空隙,留下了一點自由的餘韻。

注視著麵前的人,孤爪研磨隻是一如既往、十分平靜開口,

“但是為了場狩的等待,我並不反感。”

點墨般細黑的眼瞳閃了下,黑發青年麵上情緒漸漸清晰,他視線慢慢落在麵前之人的臉上,微澀的低低男聲響起,

“如果……今天不去,也沒關係嗎。”

“嗯、沒關係。”

貓又場狩抿了下唇,“如果,要讓研磨再等很久很久呢。”

孤爪研磨看著他,語氣穩沉,“我會等的。”

“直到場狩願意完全接受的那一刻,我會耐心去等的。”

“……”

貓又場狩已經有些說不出話來。

心臟一點一點抽著,但又不是痛苦的感受。

似被浸泡在溫水中看,溫暖舒適、溫度緩緩攀上心尖,似一雙靈巧柔軟的手,撫平其上的不安與焦慮,熨平所有的負麵情緒。

握住他的手由禁錮轉為更加寬鬆的牽握,

孤爪研磨道,“走吧。”

“……要去哪裡?”

牽著他的人微抬起眼,一眨不眨

盯著,“哪裡都可以,隻要是場狩想去的地方。”

“挪威北部的極光,芬蘭的聖誕村,瑞士的城堡、丹麥的安徒生……這些你想去的地方,我們都可以去。”

孤爪研磨牽著他,就像很多年以前,落在人群最末,偷偷藏在身後、鬆鬆垮垮牽著的手。

明麵上是避免被發現,但卻始終在牽著,分享彼此的體溫與氣息,交纏在一起的手指貼著、蹭碾著。

“場狩,我愛著你。”

他聲音不高、但落在耳中不會更清晰了。

“但你是自由的。”

我是愛你的,但你是自由的。

一顆心臟、跳動的,滾燙的、散發著炙熱的溫度,被握著送到掌心。

全付交托、剖開自我、完全以待。

貓又場狩捧著戀人的心臟,慢慢地、將自己的臉頰貼在其上。

不會再有比這個更加安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