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2 / 2)

嗯、布丁頭前輩和對麵的赤葦……前輩對話中專業術語涉及量太高,大部分他都隻能模糊了解個大概,根本跟不上旁邊這兩個‘大腦’的運轉速度。

雙眼放空,他開始出神。

……剛剛,赤葦前輩好像瞥了他一眼。

為什麼?

難道是與之前在門口時他的行為的對應嗎。

果然,在隊伍裡做二傳的都不是簡單的角色……布丁頭前輩也是。

還好還好,他隻需要渾水摸魚,擺爛應對……

隻要布丁頭前輩不時不時[盯]他就好,默不作聲刷新什麼的……即使次數多了也還是很嚇人啊!

“場狩——!()”

遙遙傳來灰羽列夫的聲音,被打斷發呆的貓又場狩恢複清醒,就見他丟了聽飲料過來,灰羽列夫一邊拉開易拉罐一邊指了指旁邊,

是梟穀的好心前輩給的飲料,分你一個!?[(()”

黑發少年聞言微側首,與梟穀某位眼神很凶的前輩對上視線。

貓又場狩:“……”

眼神很凶的前輩認真點了點頭,看起來更凶了。

貓又場狩迅速開口,“啊、好的,多謝梟穀的前輩……!”

他握著易拉罐隨意掃了眼,可爾必思沙瓦。

3%的……乳酸菌含量嗎?

輕微“哢”的一聲,他拉下易拉環。

正好點的菜品上來的差不多了,齊齊地,大家說著“我開動了”後,桌上立即陷入混亂大戰。

雖然說是兩校拚桌,但兩校之間本就不是什麼陌生的關係,甚至可以說是兄弟校,排球部更加是親近異常。

於是,貓又場狩驚恐地看著幾乎要打起來的眾人,默默一個人一口氣哐哐灌了一整聽可爾必思壓驚。

“……以上,期待著IH地區預選上與你們的會麵。”

這邊,

赤葦京治結束與孤爪研磨的對話,因過於集中,他這時才注意到周遭的混亂。

滿含歉意地表示自己拖延了孤爪研磨吃飯的時間,在道歉完畢後他立即起身去向混亂中心,貓頭鷹與貓的場合。

孤爪研磨無聲望著赤葦遠去的背影,視線微動,從麵前沒怎麼動的菜品轉移到身側。

餘光一停,位置缺席。

——原本坐在那裡的黑發少年不見了。

混亂中心,黑尾鐵朗正在樂顛顛地看著木兔光太郎與山本猛虎劃拳,背對著門,他耳朵動了動,敏銳捕捉到一串腳步聲。

轉過頭,看著正在拉開門的背影,黑尾鐵朗挑了下眉,

“研磨,不吃飯了嗎?”

孤爪研磨動作沒停,隻是很快回答了一句,

“……我出去一下。”

“好好——去吧。”黑尾鐵朗視線掃過室內,敏銳察覺到哪裡缺了什麼,做出要起身的動作,他笑著問道,

“對了

() ,要我和你一起嗎?”

孤爪研磨視線掃過他,語氣毫無波瀾。

“不用了,小黑。”

“啊……好。”

離開包廂就是嘈亂的大廳,居酒屋裝潢繁雜,分出好幾個獨立空間。

此刻人聲鼎沸,上座率爆棚。

人群擦肩接踵,孤爪研磨不著痕跡避開他人視線與接觸,動作靈敏矯健,如無聲落爪的野良貓。

他很快掃過大廳內的大部分麵孔。

……不在這裡。

眉頭擰起細微的弧度,孤爪研磨定在原地靜靜看了會兒L。

想起某種可能性,立在原地的身影微動,很快消失在居酒屋的門口。

已入夜,外麵的溫度一下子降了下來,不比店內,鋪麵的涼風帶著初夏乾澀的味道。

低頭靠著圍欄的黑發少年正靜靜垂著眼,纖長眼睫凝止,視線遙遙地出著神。

居酒屋側簷的燈籠下,瑩潤麵龐映上一層柔和的暖光。

不遠處,一串腳步聲由急轉緩,卻在某一刻停頓,最後複歸成平日裡無氣力的模樣,停了下來。

他沒有說話,沉默地保持著一步距離,穩穩停在視線落點前。

低著頭的黑發少年有所察覺。

眼珠微動,似一樽雋永深刻的雕像悠悠醒轉,眼睫輕顫如蝶翼。

他的視線緩緩上移,停在來者的下半張麵龐。

暖光同樣染上了來者麵頰,棱角分明,下頜緊繃。

即使已提前做過一次深呼吸且平息起伏,但細枝末節之處還是無比清晰。

這些小小的瑕疵映照在黑發少年水洗過般的眼瞳裡,成為一些奇妙且有趣的反差。

他盯著麵前保持一步距離的金發……不全然金發的少年,微微歪了下頭,含混道,

“……前輩?”

孤爪研磨沒出聲,隻是無聲盯著靠著圍欄的黑發少年,豎立貓瞳緩緩擴縮,微沙的嗓音從喉中溢出,

“……場狩。”

黑發少年沒動,仍舊維持著微微歪頭望著他的姿勢,發出一聲很輕的應聲。

夜風拂過他臉側的碎發,他靠著圍欄,重心放在一邊,手臂抻向後,支撐著身體與全部。

又黑又亮的眼睛圓潤、浸著些潮濕的痕跡,粉且薄的唇瓣抿起一點愉悅的、向上的弧度。

黑發少年乖乖地看著他,像什麼沒有警惕心的家養貓,圓又亮的貓瞳就這麼望過來,盛放著他的影子。

孤爪研磨不著痕跡將他一舉一動收入眼底,

“不回去嗎。”

他平靜開口。

黑發少年望著他,眼珠動了動,而後遲疑地搖了下頭。

“……不舒服嗎?”

微沙的少年音再次響起。

這次,他緩緩地點了下頭。

大腦在發暈。

雖然不至於天旋地轉,但世界仿佛都隔了層薄薄的塑料膜,虛幻且不真

實。

聲音、燈光、氣味,迷惑著感官係統,噪點在視網膜上瘋狂躍動,形成齊聚的光斑。

最後的記憶似乎停留在如何走出居酒屋的大門。

因為……那聽可爾必思?

貓又場狩艱難地思考,但是整個大腦都宛如一圈不堪重負的生鏽齒輪,無論怎麼轉動,都隻有“嘎吱嘎吱”的悠久回音。

於是他決定不去思考了。

“……過來,場狩。”

突然,麵前的人這麼說。

貓又場狩靜靜看了會兒L,與一雙豎立的璨金色貓瞳對上視線,他在裡麵看見了一個同樣小小的自己。

“到我這邊來。”

……指令?

是…來自前輩的。

他遲疑地想著,

而後緩慢地眨了下眼,聽話地向前踏出一步。

一腳踩空。

下一刻,他猛地趔趄,整個人似要墜落。

但是一雙手橫空伸出,比他所想得還要更快得從腰側後背環過,扶住了他。

那雙手幫他於下一瞬穩住身形,簡直就像從一開始就等在那裡一般。

重心丟失的感覺不好受,更彆說是現在,雜音不絕如縷、噪點更是在瘋狂躍動。

但在緊緊靠著的身旁,來自另一人的溫暖體溫良好驅散了他心底潛藏的不安。

不滿足。

安全感。

垂下的視線輕輕掃過,離他最近的是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指節修長,指腹柔軟。

黑發少年緩緩轉動生鏽的大腦,他無意識地咬了下柔軟的唇,許是一分鐘,又或許隻是一秒,他淺淺地笑了下,終於翻出點什麼記憶,

想起來了,這個人的名字。

孤爪……研磨。

微涼的手指攀上,勾起相比之下更加溫暖的指根,黑發少年抬起眼,彎起柔緩的弧線,

他聲音低低的,裹挾著不清醒的鼻音,他或許在微微笑著,眼底也溢出平素絕不會出現的情緒,

輕輕開口,黑發少年出口的每個字咬字都十分奇怪。

它們落在意想不到的尾音,像單獨跳躍的音符,

“……研磨前輩。”他叫了聲,眼睛濕漉漉的,

“考慮一下……牽牽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