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是沒有用的,即使努力反抗了,還是被好奇心爆棚的三人強壓著在椅子上坐下,並被遞來裁紙刀催促快一點行動。
貓又場狩沉默。
不是、你們這麼好奇的話就直接自己拆著看啊!!
“……這不是彆人的私人信件不太適合我們動手嘛。”芝山優生打了個哈哈。
貓又場狩無奈,隻好接過裁紙刀裁開信封,從裡麵取出一張疊成三疊的信紙。
“我說……絕對就是那個吧!那種少年jump裡的黑.道熱血約戰信!”
“不不不、絕對不是那種,我在我表姐的漫畫裡看到過,我賭告白信一票!”
“……”
貓又場狩忍無可忍,“藍色的信封怎麼可能是告白信,列夫和犬岡你們也太……”
“貓又同學,上周的運動會上,你醒目的身姿吸引了我……”
灰羽列夫:“……哦豁。”
犬岡走:“……哦豁。”
貓又場狩死目,“……芝山,彆讀了。”
信紙洋洋灑灑地寫了一通,包括但不限於,‘上周的運動會上貓又同學你的矯健身姿深深吸引了我,所以我鼓起勇氣寫下了這封信’
‘你是個優秀的人我關注你很久了,無論是上學還是放學還是你在排球部訓練的時候,你的一舉一動都牽係著我的心……’
‘我原本是想塞進你的鞋櫃的,但是又想距離你更近所以請原諒我不請自來地打擾……總之請給我一個機會,我會等你的……’
貓又場狩一目十行掃完,果斷疊好放回信封。
三人組對視一眼,“……所以,場狩你知道寄信人是誰嗎?”
貓又場狩言簡意賅,“不知道。”
“……”
灰羽列夫顫顫巍巍舉起手,“那你……要怎麼處理這個…呃、信?”
黑發少年視線很快掃過桌上的信,“……上麵寫了約好的時間和地點。”
芝山優生:“場狩你要去見這個寫信的人嗎?”
“嗯。”
“欸——!!”
“TA說如果不去的話就會以後每一天都寄信過來直到我去為止。”
“噢、噢……好。”
“……”
貓又場狩盯著桌上的藍色信封,似是想起了什麼,“唰”地一下轉過頭,
“還有,你們、不要亂說哦?”
灰羽列夫:“哈哈……我們怎麼會告訴彆人呢!”
芝山優生:“沒錯沒錯,我們一定會為場狩你保密的!”
犬岡走:“就是就是!”
三小時後,排球部部員更衣室。
“哈——!?”
“你們說,場狩那小子下午被送告白信了?!”
頂著山本猛虎的超大聲疑問,三人眼觀鼻鼻觀心,齊刷刷端坐在休息室正中。
“哢噠。”
不知是誰關更衣室櫃門時卡頓了下,發出一聲較大的噪音。
抱臂的夜久衛輔似有所察,回頭看了眼,看見了在換衣服的孤爪研磨。
他沒多想,很快就轉過頭去看三個一年級,思索道,
“怪不得今天場狩他今天竟然沒有抱怨訓練內容加倍了,還以比平常快很多的速度完成……原來是這樣。”
他托著臉想了想,“嘛……不過也能理解,畢竟場狩也到了這個年齡了,年輕真好啊~”
“啊啊啊夜久前輩不要再說了!!虎前輩他暈過去了!”
“喂喂、虎你振作點!”
“……”
略過室內鬨劇場麵,黑尾鐵朗關上櫃門。
他瞥了眼旁邊保持沉默,從始至終都沒說話的孤爪研磨,摩挲著下巴思考了會兒,
“待會兒要一起回去嗎,研磨?”
孤爪研磨低著頭,手指摁動手機,似乎在回訊息,沒有說話。
黑尾鐵朗撓了撓頭,拍了拍手,“好咯,大家也靜一靜,一年級的快點收拾回家吧,馬上就要下大雨了,光顧著湊熱鬨,在這裡滯留太久的話可是會被雨困在路上的哦?”
“是——!”
山本猛虎一個猛子原地紮起,“不、我要去見證場狩那小子的情路。”
“喂喂……虎你也夠了,”夜久衛輔拽住他的球包,“彆那麼八卦啦,場狩會
處理好的。”
他擺了擺手打了個招呼,“黑尾,我們就先走了,拜托你和研磨鎖門了哦。”
“嗨嗨——”
室內猛地陷入寂靜。
靠著休息室的更衣櫃,黑尾鐵朗眺望了眼窗外黑雲沉沉的天空。
他放低聲音,似是自言自語般,“看來的確是要下大暴雨了……雲層堆得真厚呢。”
“……”
貓又場狩收回望向天空的視線,陰雲密布,氣壓低沉。
他鬆了下排球包帶,大概看了眼手機。
[東京時間19:00整]
部活下午六點就結束了,信紙上寫了六點在音駒的後山會麵。
信的主人說‘會在這裡準時等待貓又同學的到來’,擔心讓彆人等太久,他匆匆換好衣服就趕了過來。
到達約定地點,並無任何人影。
‘大概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了。’
貓又場狩揣測,也沒多在意。
手機還剩岌岌可危的一格電。
昨晚回家太過混亂,更彆提貓又場狩直接斷片。
忘記了給手機充電,以至於現在陷入電量不足的困境。
他迅速瀏覽了訊息,沒有什麼特彆需要關注的,重新將手機放回口袋。
就這麼又等了半個小時。
細小雨絲飄揚在空氣中,逐漸打濕他的發梢與校服,肉眼可見地,雨下得越來越大。
貓又場狩莫名生出點不妙預感,他猶豫了下、臨時選擇了個周遭很近的建築躲雨。
狹小的雨棚勉強能遮住現在的小雨,但是再大一些就危險了。
他站在建築下,直直看向剛才所站著的地方,緊密關注可能會出現的人影。
雨腳如麻,絲絲縷縷墜成沉重一滴,“啪嗒”一聲打在略顯單薄的襯衫上,很快就洇濕一塊水斑。
小心把球包放好,貓又場狩遲疑了下,還是沒走。
他樂觀地想著‘萬一過一會兒信的主人就來了呢,總不能放人家鴿子吧’。
時針指到九。
雨棚下蓄起深深的水窪,坑坑窪窪地一直向外蔓延。
貓又場狩站累了,半蹲著抱膝、單手撐臉,默默盯著地上一個又一個連接起來的水坑發呆。
排球包被他藏在身後,沒有進到一點水,但他整個人看起來卻十分狼狽。
東一簇西一簇的黑發碎發被水漬打濕,黏在臉頰。
音駒的春夏校服是打領帶的襯衫與西裝褲,深色的西裝褲暫且看不出來什麼,但是淺白襯衫遇水之後十分明顯地雜亂貼在身上,透明的部分浸出些許膚色。
路燈柔柔和和灑下,雨霧一遮,能見度極低。
約好的地方很有考量,十分僻靜,最適合一些小情侶私會,難以被發現。
貓又場狩苦中作樂想了下,這裡幾乎就和布丁頭前輩上次約他去的排球館後麵差不多,人煙稀少,人跡罕至。
想起關鍵詞,昨晚斷片的記憶隱隱約約似從大腦劃過。
貓又場狩嘗試捉住那部分遊走的靈光,眉頭緩緩皺起。
“滴滴滴滴滴滴……!()”
口袋內,
手機迅速震動起來,發出來電提醒的急促響聲。
貓又場狩愣了下,以為是幻聽。
聽了半天,聲音還在,立刻手忙腳亂從口袋找出手機。
電量即將告罄,深紅色的彈窗顯示猝然跳出,來不及多想,他立即接通,
那個、你是……?()”
“……抬頭。”
手機因電量告罄,瞬間黑屏,再無顯示。
黑發少年遲疑,慢慢從耳側拿下手機。
依照著最後聽到的那兩個字眼,他緩緩抬起頭。
入目的首先是一雙他不會陌生的運動鞋,排球部的前輩們都喜歡那個牌子,之前一年級的四人組還吐槽過。
視線繼續向上,同樣的深色西裝褲與音駒隊服。
胸前,骨節修長的手微微環繞,握著傘柄。
打開的傘下,來人臉側垂落些許散開的金發,空氣中水汽潮濕度大,但他似乎絲毫沒受到影響。
貓又場狩呆呆地抬起頭,維持著單手撐臉的姿勢,因動作固定太久,臉頰被壓出一圈紅印。
他張了張口,遲疑叫出來者的名字。
“……研磨,前輩。”
“……”
孤爪研磨視線微垂,幾步距離外,蹲在原地的黑發少年睜著圓圓貓瞳愣愣朝他望來。
蓬鬆柔軟的黑發被雨水打濕,貼在臉頰上,他沒穿音駒的隊服外套,單薄的襯衫也吸滿了空氣中的水汽,黏在身體上。
一陣冷空氣過來,伴隨著微涼的雨滴,他瑟縮了下。
像甩乾毛發的小動物般、黑發少年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
他似是蜷縮在這裡等了許久,眼瞼下露出點疲態。
孤爪研磨緩緩收回視線,輕輕應了聲。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質感微沙低啞,平靜開口,
“……不走嗎。”
貓又場狩愣了愣,“啊、那個……”
孤爪研磨沒有催促。
蹲在原地的黑發少年支吾了會兒,望著漸沉的天色,又看了看已經漆黑一片的周遭,默默撐著膝蓋站起身,
“……走的,前輩。”
“嗯。”
得到肯定回複,孤爪研磨上前一步。
撐開的傘很快投出一小塊無雨空間,他握著傘柄,手臂穩穩平舉,一如他此刻的表情,沉靜、穩定。
貓又場狩背著球包小心邁出雨棚,宛如一隻試探著伸出爪的貓咪,力度很輕地搭在孤爪研磨向他遞出的手臂上,
“謝謝……研磨前輩。”
孤爪研磨握住那隻潮濕的手掌,冰涼的溫度借由皮膚傳遞,十分明顯。
他垂下眼,望著整個人幾乎都潮漉漉的少年,聲音很輕。
“……沒關係。”
“先去我家,場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