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2 / 2)

這怎麼看,布丁頭前輩出沒的次數未免也太高了吧?!

他整理好情緒,緩緩呼出一口氣。

慢慢抬起頭,像蝸牛般向陌生外界探出觸角,餘光微動,貓又場狩兀然瞥到了一點熟悉的東西。

白色的紙張,壓在枕側,隻露出一點小小的邊緣。

察覺到那點眼熟的輪廓,秉持著非禮勿視非禮勿動的貓又場狩還是壓抑不住好奇心,貓貓祟祟朝它靠近。

放在枕邊的,一定會是每天都會看、十分在意的東西。

甚至需要伴著入睡的程度。

但能讓他感察到眼熟的……布丁頭前輩重要的東西。

黑發少年靜靜站在床側。

垂下的視線輕輕掃過,在看清那個東西後,圓又黑的眼瞳卻驟然一縮。

——那是一張被翻折無數次、邊緣摩挲多番的白色紙條。

他甚至不需要伸手拿起,都知道其上寫了什麼。

是那張在仙台合宿時(),從布丁頭前輩的外套口袋裡掉出的告白紙條。

[——好きです]

黑發少年就這麼靜靜立在那裡?()_[((),長身直立,床頭燈灑下暖色燈光,柔和拂過他的麵頰。

維持著垂下眼注視的姿態,暖色燈光下的麵頰更顯瑩白。

“哢噠。”

身後,不知何時,突然響起這麼輕微一聲。

過於突兀的雜聲像一曲舒緩曲中不和諧的音符,在驟然彈出的瞬間讓人心底一悸。

貓又場狩驀地轉頭,紋絲不差穩穩落入一雙豎立凝縮的金色貓瞳。

是孤爪研磨。

他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上樓的腳步悄無聲息。

並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敞開的臥室門口,如一抹沉默晦澀的影子,站在那裡不知道究竟看了多久。

“哢噠”一聲,正是他關上門時、金屬門閂與卡扣發出的清脆聲音。

在那堪稱晦暗的視線注視下,貓又場狩心底忽然生出點悚然驚懼。

這股情緒難以明晰從何而來,但當與沉默的孤爪研磨對視時,一點一點從心臟蔓延,莬絲子般纏繞上他的身體,緊緊束縛起他的麵龐、四肢、喉管。

等等、雖然不打一聲招呼就看布丁頭前輩私人物品的行為不太好。

但是這個氛圍,貓又場狩冷汗涔涔。

……難道是雨夜驚魂殺人夜嗎。

“研、研磨前輩……”

“你看見了。”

貓又場狩卡頓的嗓音被孤爪研磨一句話終結。

抿了抿唇,他有些失語。

擁有豎立貓瞳的來者語氣平靜,垂在頰側的發絲蓄積起滑下的水滴,順著重力滴落,“啪嗒”一聲落在地板,濺起小小的水花,然後被人毫不留情地邁過。

孤爪研磨動了,朝他所在的方向。

平靜又壓抑的語氣,拉開窗簾的玻璃窗外,一道撕破夜幕的閃電驟然劃過天空,室內猛地一暗一亮。

不過三秒,轟然驟鳴炸響在耳側,似響雷擊中大腦,貓又場狩隻覺自己陷入一瞬目盲與失鳴。

僅是轉瞬之間,表情晦暗不明的孤爪研磨已直直站在他的麵前。

長身直立,室內暖色燈光無端發涼,映在兩人幾乎重疊的身影之上,拖出長長的陰影。

“場狩,你看見了,是嗎。”

輕且微沙的少年音平緩於耳側響起,極近距離間質感無比沉重,如浸沒口鼻的水流,緩緩剝奪呼吸的權利。

一滴水,“啪嗒”落下,滴落在黑發少年暖色的臉頰。

微涼水珠從眼瞼微下之處緩緩下滑,拉出一道細長的水漬,似眼眶蓄滿的淚水,承載不住顫顫巍巍溢流下的一滴。

貓又場狩察覺到點濕意,緩緩眨了下眼。

他後知後覺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被孤爪研磨周身氣勢強壓、整個人姿勢轉換。

再意識到時已經躺在身後的床上,極為受限。

() 而房間的主人,此刻正單手撐在他臉側。

垂下的金色發絲帶著潮濕的水汽,那雙豎立眼瞳沉默看著他,其內映出蓬鬆發絲散亂的雙黑少年身影。

……不、這個情況,總感覺哪裡不對…

貓又場狩大腦運轉,試圖捉住自己飄遠的思緒。

但此刻無論是過於靠近的距離,還是過於曖昧的氣氛,緊緊攥住他視線的孤爪研磨,與姿勢受限供血不足的大腦,都無一限製了他對此刻所處情境的解讀。

仰躺在床上的黑發少年呆呆地望過來,散亂黑發映在整齊疊好的淺色床單上,色差對比感拉滿。

他似是對當下所處境況不解,柔軟微薄的唇瓣抿起,溫暖柔緩的熱度遠遠不斷從他身上傳來。

孤爪研磨垂下眼。

現在,潮濕的、冰冷的,變成了他。

寬鬆微大的替換衣物終於顯露出它的弊端,鬆鬆垮垮地露出一點白皙光潔的脖頸皮膚,亂糟糟的純黑發尾散亂壓在其上,似白紙上的一抹亂塗墨漬。

手指不著痕跡抽動了下,孤爪研磨轉移開目光。

“研磨前輩,我看見了。”

走神的貓又場狩低低聲開口,溫暖的吐息就這麼輕柔徘徊,小鉤子般喚回他的注意。

“……但我不會說什麼的。”

黑發少年似是微微笑了下,黑曜石般的黑亮眼瞳映出其上的沉默身影。

他聲音放得又輕又低,似僅存兩人之間的私語,也似夜半無人時的呢喃,

他緩緩伸出手,柔軟的指腹拂去孤爪研磨眼瞼下一點潮濕的水漬,柔軟的唇瓣彎起一點弧度,

“前輩喜歡怎麼樣對待都好。”

“……我都不會說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