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確實下雨了。
天空灰濛濛,不大不小的雨點落下來,帶起一陣潮濕壓抑的氣息。
顧虞撐著的是一把透明雨傘,將他和慕糖籠在裡麵,隔絕雨幕。
兩個人走得安安靜靜。
最終顧虞率先打破了沉默。
“蘇小姐……就沒有什麼想說的?”
慕糖偏頭,想了想:“可以借我一張餐巾紙麼?”
“……?”
顧虞臉色微微露出一絲驚訝。
慕糖歎口氣,伸出手指,在他握著傘柄的手上按了一下。
“黏黏的,剛剛碰你哥哥時沾到的葡萄酒。”她說,“如果有濕巾,那就更好了。”
顧虞看了她一會兒,低低笑起來,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包濕巾,遞給她。
他特意停下,撐著傘等她。
雨點落在傘麵上的“沙沙”聲,帶著韻律感,慕糖站在傘下,低著頭,慢慢地,用濕巾將手指一根一根擦乾淨。
她的表情很安靜。
顧虞的目光從慕糖臉上,緩緩下移。
她的手型很好看,十指纖細白皙,指尖的皮膚細膩柔軟,讓人能聯想到初春時微融的一抔白雪。
這是一件很美的藝術品。
顧虞視線定在她的指尖上,幽深的目光裡,漸漸生出一絲貪婪。
攻略值+1。
慕糖感知到意識麵板裡攻略值的變動,抬起頭,看到顧虞正在盯著自己,彎唇:“在看什麼呢?”
“沒什麼。”顧虞淡淡一笑,“我隻是在想,你和大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很少那樣生氣的。”
“你哥真的很小氣。”慕糖虛偽地歎氣,“我隻是不小心把葡萄酒灑他身上了。”
顧虞玩味:“不小心?”
“嗯,你不相信麼?”慕糖反問,“我像是那種會惡意捉弄人的女孩子麼?”
你就是。
“我想你不是。”顧虞說,“不過,你為什麼會和大哥待在一起?”
“你沒聽說麼?我們打算訂婚。”
顧虞拿著傘的手,僵硬了一瞬。
他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遺憾。
真可惜。
如果成為了他哥的未婚妻,那就不好對她下手了。
他本想著先玩一陣,然後再把她做成人偶,換上好看的衣服,珍藏起來。
畢竟這種有趣的女
人,並不多見。
“你好像看上去不太高興。”慕糖側頭,“你不希望我和你哥哥訂婚麼?”
“沒有什麼希望不希望的,不過……”顧虞似乎猶豫了一下,“我覺得你們性格不太合適。”
“是這樣的。”慕糖說,“不過也沒辦法,這是商業聯姻。”
雨越下越大了,在地麵上濺起水花。
傘下的兩個人進行著表淺的對話,似乎心照不宣,誰也沒有提起那晚彆墅裡發生的事情。
慕糖看著顧虞平靜的側臉。
他就是不說,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酒店離慕糖家很近,步行十來分鐘後,就到了蘇家豪宅。
“進來坐坐麼?”慕糖站在門口的台階上,回眸一笑,“你的頭發被沾濕了。”
“也好。”
顧虞打傘的時候,從來都會往女孩子那邊偏一些,所以他的頭發和襯衣被打濕了。
他把美麗的女人當作藝術品來看待,就像一個畫家寧可自己淋雨,也不願意自己懷裡的畫被打濕一樣。
蘇宅裡靜悄悄的,蘇父蘇母都不在,隻有偶爾走過的傭人。
慕糖把他帶到自己的房間,然後出去取了一條乾淨的毛巾。
再回來時,顧虞正站在梳妝台前,修長的手指拿起桌上的口紅,饒有興致地在手裡觀察。
“亂動女孩子的化妝品可不好。”慕糖將毛巾拋給他,倚在門邊笑道,“小心我討厭你呀。”
“抱歉。”顧虞溫和地笑了笑,“我不是故意的,隻是樣子看得很眼熟,就拿起來看了看。”
“眼熟?”
“是的。”顧虞放下口紅,一步一步朝慕糖走來,“前兩天,我在家裡也發現了這個品牌的口紅,玫瑰紅色的,很好看。”
他和慕糖的挨得很近,幾乎快要貼上。
顧虞一寸一寸打量著眼前的女人。
先前有雨絲飄進傘裡,慕糖的長發沾濕了幾縷,服服帖帖黏在頰邊,繞起藤蔓似的弧度,讓她看上去多了一點嫵媚的感覺。
她看上去很鎮定,澄澈一片的雙眼望著他,像是要把人吸進去。
顧虞伸出手,托起慕糖的下頜,抬起拇指,撫著她的下唇:“今天這個,是什麼顏色。”
“蜜桃色。”
“我覺得沒有玫紅色襯你。”顧虞湊近她
的耳邊,“你知道麼,我家裡有一隻小野貓跑丟了,臨走之前,她留下了一管玫紅色的口紅,看樣子,似乎是想要……挑釁我。”
他說她是貓?
慕糖唇瓣微啟,忽然輕輕咬住顧虞按在她下唇的拇指。
顧虞一驚,收回手,低頭,看到拇指指尖上一圈淺淺的牙印,還沾了些蜜桃色的口紅。
適才指尖傳來酥酥麻麻的觸感,帶著些濕潤,就像是短短一瞬身體通過了輕微電流。
慕糖將他輕輕按到另一側的門框邊,手撫上他的肩頭,仰起頭微微一笑:“這算是挑釁麼?”
她笑吟吟看著他,另一隻手撫上自己的唇,輕輕一蹭,食指沾上淺緋色,在顧虞側臉上劃過。
顧虞的臉比常人略顯蒼白,蜜桃淡粉的痕跡留在上麵,沾染出一絲曖昧的味道。
“蜜桃色的口紅也很不錯,適合接吻,因為嘗起來甜絲絲的。”慕糖指著他臉上的口紅印,輕聲道,“也很襯你,比塗在慘兮兮的牆上,好看多了。”
顧虞摸了一下臉邊的印記,再聽到慕糖的最後一句話,眸子染上了幽深,卻又隱隱有光亮,像是穿過重疊的黑暗射出來一樣。
他感覺全身的骨骼都在咯咯作響,興奮指數正在慢慢攀升。
眼前這個女人,太奇妙了。
他一定要做成人偶,放在獨一無二的展覽櫃裡,珍藏起來。
慕糖看到意識麵板裡的攻略值加了兩點。
與此同時,麵前的男人的神情也漸漸扭曲起來,架著金絲眼鏡斯斯文文的皮相下,似乎極力壓抑著變態的感覺。
她的手腕被顧虞握住,冰冷的指尖輕輕摩挲著腕內側細膩的皮膚……這並不像是對人的愛撫,沒有染上任何情.欲,更多的像是一種渴望剝脫下來的毀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