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不能再讓顧虞帶走你了。”顧深的語氣難得溫柔。
他把她安置在一間臥房內,慕糖躺在軟綿綿的床墊裡,顧深坐在床沿,凝視著她。
“顧虞他……有沒有把你怎麼樣?”他沉默片刻,猶豫開口。
“他把我鎖起來了。”慕糖歎氣,“困在一間封閉的房間裡……我差一點就死了。”
顧深垂下雙眼:“對不起。”
“噗,你道什麼歉?”
“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顧深說,“顧虞他……是一個危險的人,可是我從來沒跟你說過,還放任他跟你接觸。”
他沒有看慕糖,目光落在不遠處布窗簾的花紋上,接著道:“他殺了很多人,把很多女人……做成玩偶,我一直知道這些事,可是從來沒跟任何人講過。”
他得保護顧虞,那是他唯一的弟弟。
但現在這份保護卻不再值得,反而還差點害了他的未婚妻……他曾三番五次勸告,可顧虞依舊我行我素,肆無忌憚。
“現在我已經知道了,你不必自責。”慕糖拍了拍他的肩。
“你不了解顧虞,他性子偏執,做出來的事常常令人難以想象。”顧深說,“他恐怕不會這麼容易就放棄,即便在這裡,你也不是完全安全的。”
慕糖淺淺地“哦”了一聲,靠在床頭:“那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她有意把話說得喪氣,果然下一刻,顧深緩緩握住她的手。
“你放心,我答應了要保護你,不會再讓他得逞了。”
他的語氣很堅定,慕糖欣慰地笑笑:“你打算怎麼做?”
“我會報警。”顧深說,“他本來就做了錯事,我不該再庇護他了。”
“如果真要量刑,等待他的隻有死刑。”慕糖望著他,“顧虞是你親弟弟,你真的舍得?”
顧深眼中閃過一絲掙紮,但還是慢慢說:“我警告過他。”
“你有證據麼?”慕糖問,“顧虞做事似
乎很周密,一些痕跡恐怕都清理掉了。”
顧深微微一笑:“這個你放心,我有,都存在電腦裡,過兩天整理好就沒問題了。”
“過兩天?”慕糖玩味道,“他做了那麼多可怕的事,不應該立刻把他送進監獄麼?”
“……還有一些棘手的事要處理。”
顧深沒有明說是什麼事,不過慕糖大概能猜出來——他是從犯,掌握的那些證據裡,想必也會把他牽扯進去。
顧深似乎隻想把顧虞一個人送進去,然後把他自己,乾乾淨淨地摘出來。
真是有趣。
“那你可要小心一點。”慕糖擔憂地看著他,“我不希望你出事。”
她難得如此溫柔體貼,讓顧深心中熨帖。
“我不會有事的。”他傾身,輕輕擁抱住她,“我會保護好你。”
慕糖靠在他肩頭,沒有回答,隻是唇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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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慕糖後的幾日,顧深忙得焦頭爛額。
企業的事,已經暫時放到了一邊,他正和他的私人律師商量顧虞的事情。
顧虞犯的罪,足夠他死幾百回了,證據也確鑿……麻煩的是,這些事情大多都有顧深的參與,雖然他並未直接殺人,但做過的那些事情,疊加起來,也夠判好多年了。
顧深不可能讓自己也陷進去,他掌握著顧氏集團,榮華富貴享之不儘;而且他的未婚妻還在等他。
“有什麼辦法,可以把我摘出去麼?”顧深把一疊厚厚的文件放下。
“很難。”他的私人律師推了推眼鏡,麵露憂慮,“這麼多起案子,即便隻是協助,也會留下不少痕跡,而且對方那裡也很可能留有對您不利的證據。”
顧深沉默了一會兒:“就沒有彆的解決辦法麼?”
“除非……”律師猶豫了片刻,“離開國內,躲或許是最穩妥的辦法。”
但這就意味著,顧深將要放棄顧氏集團,即便他曾為之付出無數心血。
顧深和律師又聊了一會兒,將人送走後,立在窗前,有些怔然。
正如律師所言,逃往海外,可能是最安全的方法。
可是他真的要放棄在這裡苦心經營的一切麼?那是顧家幾代人的努力,建立起來的龐大帝國,輕輕鬆鬆放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情。
顧深從未像此刻這樣迷茫過,他看向窗外,然後在屋外的花園裡,看到了慕糖。
她正蹲在一排花前,微卷的長發披在腦後,長裙邊緣拖在草坪上,背對著他。
顧深揉了揉眉心,走出去,來到她的身邊。
這座房子顧深平日裡來得不多,全托給傭人打理,他自己並不熟悉,所以直到今日,他才發現花園裡種了不少洋繡球,淡紫色開出一片。
“你喜歡花?”顧深問。
慕糖回過頭,微微一笑:“好看的東西我都喜歡。”
顧深看著繡球花,又看了看蹲在花前的女人。
她也很好看,比花更美……在他的印象裡,她是狡猾而肆意的,可是近距離看著她,卻發現她並不是淩厲的長相。
新月眉桃花眼,多情又似無情,矛盾卻地混在柔和的皮相下。
“你今天好奇怪。”慕糖摘下一朵繡球,眉眼彎彎,“這麼直直看著我,乾什麼呀?”
她把花遞到他手中。
顧深低頭,看著花瓣重重疊疊的淡紫色小花:“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國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