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元州真的去赤煉峰找她玩之前,虞若卿先帶著他去了一趟星羅峰。
星羅峰是蒼寒淩拜師的山峰,他的師尊永淵長老年輕時是個實打實的法修,奈何他在占卜卦象上的天賦太驚人,這些年逐漸成了玄霜仙宗不可或缺的星運長老。
永淵長老每隔幾個月就會閉關幾天,如今正在做閉關占運的準備,蒼寒淩這幾日沒去日月殿也是為此。
二人拜訪星羅峰,說要來找蒼寒淩的時候,守峰的打雜弟子神色頓時複雜了些,還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們,在和峰內確認過後,才讓他們通過。
一邁入星羅峰最後一道山門,裡麵的環境驟然變化。
星羅峰被陣法包圍,峰內永遠是夜晚,但並不昏暗,因為蒼穹上無數星星閃動著光芒,一道星河穿過天空,照亮了峰頂。
彆說陸元州,就連虞若卿都看著天空有些入神。沒過一會兒,蒼寒淩便來了。
星辰籠罩在蒼寒淩的身上,他那妖冶淡漠的俊美麵龐在星空下看起來更加有一種異人族的美麗。
“師兄!”陸元州揮揮手,很高興地說。
“你們怎麼來了?”蒼寒淩有些意外。
“聽說你要為永淵長老閉關守陣幾日,我們便過來看看你。”虞若卿說。
蒼寒淩似乎完全沒有想到他們能來看望他,他已經習慣與所有人保持疏遠。
他看到他們上門,下意識的第一反應卻是他們會不會有什麼陰謀詭計。
虞若卿和陸元州一次又一次打破與他之間的距離,蒼寒淩沒有完全適應。
“師兄,我和師姐過兩天要一起訓練了。”陸元州提起這件事情,還有些高興。
蒼寒淩並不懂他說這話的用意,他微微頷首,然後道,“這與你們來找我有什麼關聯?”
“我們是一個隊伍的夥伴,雖然你是因為有事才不來,可我總覺得丟下你一個人不好。”虞若卿說,“所以過來看看你,跟你說一聲。等你師尊出關了,我們三個就一起。”
“沒錯。對了對了師兄,這個是給你的。”蒼寒淩還沒反應過來,陸元州又將裝著兩瓶酒的繩袋遞給他,“這是我師尊釀的酒,對修煉有益處,這兩日你先拿著喝。”
“我不能收,這樣不好。”蒼寒淩下意識拒絕道。
“師兄,你就拿著吧,師姐也收了。”陸元州笑道,“都是自己人,彆客氣啦。”
陸元州硬是將東西塞在了他的懷裡,蒼寒淩抱著這兩瓶酒,有些難以回神。
他已經習慣了自己是玄霜仙宗的異類,無論何時都獨來獨往,這些年偶有弟子假意對他好,也是另有圖謀。
從沒想到他竟然不知不覺也有了兩個好友,去訓練這樣的小事都怕丟下他讓他不開心,而特地過來告訴他一聲。
竟然會有人真的在意他的感受。
看著虞若卿和陸元州澄清純粹的眸子,再想想自己剛剛下意識的警惕,蒼寒澤的心中升起了一種淡淡的愧意。
這兩瓶貼著他的身前,似乎他冰涼的皮膚都在被慢慢地捂熱,一直連向心臟。
過了半響,他低聲道,“……多謝。”
“你跟他客氣什麼?”虞若卿笑道,“怪肉麻的。”
蒼寒淩正要再說些什麼,就在這時,從星羅峰主殿的方向飛來一個禦劍的弟子,他低頭一掃,便落在了眾人麵前。
“蒼寒淩,師尊讓你備法器,你怎麼在這裡偷懶?”那弟子蹙眉道。
蒼寒淩抬起頭,他淡聲道,“法器已經拿到了。我的朋友來找我,就聊了幾句。”
“朋友?”這弟子嘲諷道,“誰會跟你交朋友?”
陸元州抿起嘴唇,有些不知所措,虞若卿已經抬起眼,犀利的目光帶著冷意刀一樣刺向那人。
“這是我的師兄,梁康。”蒼寒淩平靜地介紹道,將梁康的嘲諷視而不見。
“星羅峰的弟子竟然是這樣貨色,也讓人大開眼界。”虞若卿淡淡地說,“身為師兄竟然這樣欺負自己的師弟,永淵長老還真是教導有方。”
蒼寒淩卻輕輕地拽了拽她的手臂,低聲道,“和師尊沒關係。”
梁康也神情一冷,他剛要斥責,卻看到虞若卿和陸元州腰上掛著的玉佩,竟然硬是把火氣給壓了下去,還擠出一點笑容。
“原來是江長老的愛徒和宗主大人新收的小師弟,失敬失敬。”梁康抱拳道,“可不是在下無禮,而是二位不知曉這小子的真麵目。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個道理二位該懂吧。”
“蒼師兄的真麵目,何須你來置喙!”陸元州向前一步,他冷聲道,“他是我們的朋友,他為人如何,我們最清楚。”
“小宗主有誌氣,不過嘛。”梁康停頓了一下,他斜眼看向蒼寒淩,冷聲道,“要我說,還是離他遠點比較好,不然小心哪天死在他手上,可……”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一直沉默的蒼寒淩忽然抬起頭,冰藍色的眸子威壓地看向梁康。
梁康像是想起了什麼,這才沒有說下去,而是冷哼一聲。
“好,好,我不說了。總有一天,你們會知道他的真麵目是什麼樣的!”他冷聲道。
看著梁康的身影消失不見,虞若卿才冷聲道,“你師兄腦子有病,該被人揍一頓清醒清醒。”
“你打不過他。”蒼寒淩說,“他現在是金丹中期,比你高一個小境界。”
虞若卿才發現蒼寒淩有種一本正經冷幽默的天賦,比如現在他就是在用很冷的方式緩和氣氛。
“高一個小境界怎麼了,打的就是高境界。”虞若卿冷哼道,“他參加萬宗大比是嗎?他死定了。我要讓他連初試都過不去。”
陸元州也冷冷地盯著梁康消失的方向,他平日總是笑眼彎彎,如今忽然繃起臉,還真有點氣勢。
蒼寒淩平日已經習慣了其他弟子的冷嘲熱諷,可忽然有人關心他,為他生氣,這樣從未有過的體驗讓他的心裡湧起一股暖流。
他眸色緩和了許多,低聲道,“回去吧,等忙完了我就去上課。”
虞若卿和陸元州二人怕再耽誤時間,又讓蒼寒淩被人挑刺,便隻能與他告彆。
“誰欺負你你都記下來,以後我們一個一個揍過去。”虞若卿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