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修遠的醋味幾乎飄得滿屋都是,他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目光注視著虞若卿,好像在無聲地抗議指責她的行為。
“韓兄和我師妹的關係真好啊。”霍修遠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從牙縫中擠出來的,這讓他的微笑看起來十分陰森,“抓得這麼緊,掰都掰不開呢。”
“恐怕師妹剛剛是難受了,我離她最近,她才下意識抓住我。”韓淺說。
本來吃味的霍修遠聽到韓淺這樣說,便顧不上其他事情,又關切地看向她。
“卿卿,感覺怎麼樣?”
虞若卿看著霍修遠的表現,隻以為自己師兄是恐男,被她不小心刺激了,所以才表現得這麼尖銳。
她心裡頓時對霍修遠充滿歉意和憐愛。
“我好多了,師兄。”她說。
“你剛剛是怎麼了?”霍修遠蹙眉道,“怎麼會忽然纏魘,是秘境時留下了什麼後遺症嗎?”
他這麼一提,虞若卿便又想起了剛剛她心中對反派生涯產生動搖的事情。
虞若卿的思緒也有些混亂,沒了平日時的衝勁兒,她垂下睫毛,眼睫輕顫,嘴唇微微抿著,看起來有點脆弱和委屈的樣子。
平日總是強大又無畏頭鐵的虞若卿忽然像是個小女孩般可憐巴巴,霍修遠怎麼受得了。
“怎麼了,卿卿,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他的聲音緩和了又緩,輕輕地說,“有什麼事情和我說,師兄幫你出氣。”
“師兄,你讓我和韓師兄單獨談一下。”虞若卿說,“等私下我再和你聊。”
霍修遠心疼自己師妹這幅樣子,舍不得再和她爭辯什麼,便點了點頭。
“那你們聊,乖,不難受。”
他伸手摸了摸虞若卿的臉,然後和韓淺對了個目光,霍修遠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而後離開了虞若卿的寢宮。
待到霍修遠離開了虞若卿的小地盤,屋中隻剩下韓淺和虞若卿。
相比於其他幾個山峰,赤煉峰很靜,靜得隻能聽到風的聲音、樹葉翻滾的海浪聲,和遠處不明靈鳥的鳴叫聲。
虞若卿撐著自己靠在床頭,韓淺的手伸了伸,似乎想扶她一下,卻又在半空中縮了回來。
他注視著她,虞若卿沒有像是平日一樣紮著頭發。她如瀑般的墨發垂在肩邊,顯得她的臉更小了。
似乎這才能看出來,那個外表高冷內裡卻像是火焰一般熊熊燃燒、利落颯爽的姑娘,其實還很年輕,人生的履曆經驗甚至沒有陸元州豐富。
“你想與我說什麼?”韓淺的語氣便不由得又放緩了一些。
虞若卿看著窗外。
“韓淺。”她說。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叫他全名。
韓淺素來的坐姿已經夠挺拔了,猝不及防聽到她喚他的名字,他的後背不由自主又坐直了些。
“……怎麼了?”他問。
虞若卿轉過頭,看向他。
她的目光太清澈了,好像容不得一粒沙。
韓淺喉結蠕動,莫名在這樣最純粹的眸子麵前感到局促。
“我一直很信任你,我也一直以為我們是同一陣營的。”虞若卿說,“我錯了嗎?”
她的質問突如其來,而且十分直接,反倒讓韓淺猝不及防,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在她的注視下,本該是定海針一般存在的玄霜大師兄開始肉眼可見地有些局促,她睫毛微顫,下意識轉開目光,不對上虞若卿的鋒芒。
虞若卿根本不給他一點時間思考對策,他剛移開目光,她便問,“為什麼不看我?”
韓淺就不得不又抬起眼睛看向她。
隻要對上虞若卿的目光,他便很難再有效地思考有用的事情。
“你沒錯。”韓淺說,“我許諾過你,有我在,你就不會有事。”
“那你呢?”虞若卿問,“你會隱瞞和欺騙我嗎?”
本來一直裝死的係統看到這一幕,都不由得詐屍開口道,“宿主,你太冒險了,這……”
虞若卿直接把係統靜音了。
韓淺顯然又是一怔,他隨即再一次移開目光,低聲道:“我……”
他久久都沒說出口,便聽到虞若卿說,“蒼寒淩的事情,很順利,不是嗎?”
韓淺抬起眸子,有些吃驚地看向她。
“所以,蘇景澤的事情也一樣。”虞若卿說,“我們需要信任和坦誠,如果你想為他隱瞞什麼事情,那會是最愚蠢的打算。”
看著韓淺一直不說話,虞若卿微微傾過一點身體,她問,“你覺得呢?”
虞若卿靠過來一些,韓淺的身體便向後撤一些,二人始終保持相同的距離。
很明顯,韓淺是沒經曆過這樣的事情的,他無法招架虞若卿一個又一個直接的問題。
他薄唇輕抿,最後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虞若卿這才露出笑容,整個房間的氛圍頓時輕鬆了許多。
“那你們昨天晚上都密謀了什麼?”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