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若卿撇開眼睛,嘟囔道,“大師兄怎麼也這樣幼稚,和陸元州小孩心性有什麼區彆。”
韓淺看向她,輕聲說,“我不能幼稚嗎?”
他又說,“你不吝惜隨手給予彆人的,為什麼就不肯給我呢?”
虞若卿不由得怔住。
其實她當時也並非是無意的,她明明也可以叫他單字,隻是挨個喚過去的時候,到了韓淺,就覺得嗓間哽了下。
人家都是三個字的,可以單叫二字名,偏偏韓淺是兩字,他這個淺字,虞若卿怎麼叫怎麼彆扭,好像怪怪的,叫出來似乎太親密了。
再加上她也有些故意的,想氣他的想法,便延續之前的樣子連名帶姓的喊他了。
以前謎底未解開之前還算是尊重地叫他大師兄,如今總是叫他韓淺,好似知曉他也沒什麼辦法能對付她一樣,坦然地欺負了。
好像她向前伸一伸腳,韓淺的底線向後撤些,她便又不知足繼續往前伸腳試探,韓淺便又讓她,她自己似乎都已經習慣這樣了。
虞若卿之前是一直想氣韓淺,看他的反應的。過去韓淺沒說什麼,她還覺得嘖嘖遺憾,如今人家忽然正麵質問她,頓時戳破了虞若卿鼓起來的氣球。
她沒了底氣,弱弱地說,“誰讓你是兩個字的姓名,我不好叫你的,難不成我叫你淺淺?”
她之前就是這樣逗蘇景澤的。
他們兩個老師兄了,在門內有地位,自然不好意思被人這麼叫。
虞若卿不習慣自己處於弱勢和沒底氣的一方,她就是要用這樣的方式挽回自己的顏麵,等到韓淺自己拒絕,然後再退一步,答應叫韓淺‘阿淺’,就和清文長老一樣。
結果,她就聽到韓淺說,“好啊。”
虞若卿:?!
她不敢相信地瞪向韓淺,就看到韓淺坦然平靜地對上她的目光。
“你認真的嗎?”虞若卿不敢相信地說,“你在門派這樣的地位,你真的要我大庭廣眾之下叫你……”
“彆人不是也都叫你卿卿嗎?”韓淺說。
那不一樣啊!
那能一樣嗎?
叫女孩子小名似乎都常見,可如韓淺蘇景澤這般大師兄,好似隻適合與蕭瑟的劍光為伍,結果被人叫疊名,就有種長劍孤月變成了軟綿綿的玩具和糕點,那場景實在是不太相配。
虞若卿自己都很難腦補,在弟子之間威望頗深、淡定沉穩的韓淺走在弟子們崇敬的目光之中,然後,她上去喊他淺淺……
噫!惡心心!
可是看韓淺淡然自若的樣子,他似乎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你認真的嗎?”虞若卿抬高聲音,“你可不要後悔,我會在所有人麵前這樣喊你的!不論是什麼場合!”
“嗯。”韓淺應允。
虞若卿都摸不清韓淺的路數了,她問係統,“這家夥什麼意思?”
係統用他情感為零的機械大腦思考了一下,然後說,“他可能在挑釁你,不相信你能做出來。”
根據之前二人之間發生的事情,係統自認為十分聰明地補充道,“韓淺一定是因為昵稱的原因懷恨在心,所以用這樣的方式來讓你低頭。”
本來係統是作為幫執行者分析劇情的存在出現的,如今劇情沒有了,它就隻能努力專研其他方向。
虞若卿聽完了係統的話,頓時也深信不疑。
原是如此,那她是絕對不會輸的。
二人正說著話,就在這時,外麵進來了位教習,似乎是來彙報什麼事情的。
一進門,看到虞若卿也在,他愣了一下,下意識道,“是我打擾到了道君嗎?”
韓淺微微頷首,他剛要開口說些什麼,虞若卿忽然湊了過來。
“既然如此,你便繼續忙吧。”虞若卿笑著說,刻意將最後兩個字說得又柔長又壓重音,“我先走啦,淺淺。”
話畢,女孩風一樣離開了殿中。
教習響亮地吸了口冷氣。
他剛剛聽到什麼了?!
不,一定是錯覺!
他抬起頭,看向主位上那個年小他許多,卻一向最為可靠沉穩的青年。
然後,眼見著韓淺垂下睫毛,白皙的耳尖卻愈來愈紅,淡淡的紅暈一路向下,伸向他扣得嚴實衣領的之中。
韓淺:“……咳。”
韓淺:“你方才有什麼事?”
教習方才醒過來,連忙走過去,將手中的卷宗遞給韓淺,“內門弟子的……”
他的話才有個開頭,韓淺伸手接過來,便直接按了宗門紅戳,給批下來了。
教習也沒想到今日竟然如此容易,畢竟韓淺不僅要管大事,如門派運營,每季度要花費的資源也要由他分配,所以往往沒這樣快的。
他一向對這個年輕的掌事者比較敬重,不僅沒有高興,還顫顫巍巍地說,“可是、可是此次內門玄峰弟子消耗的丹藥符籙超過了您一季前批下來的份額。”
也是被韓淺今日異常的好說話嚇到了。
“無事。”韓淺安撫他道,“我自己給你補了吧。”
他伸手想要拿自己的儲納玉佩,動作忽然一頓。
教習連忙問,“怎麼了?是哪裡不妥嗎?”
韓淺:……
他忘了,玉牌剛給虞若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