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徹底的自由了(1 / 2)

陸知夏像是醒了,但又說胡話,手也不老實要抓身上的管子。

她被直挺挺地綁在病床上,她掙紮扭動身體,嚷嚷的都跟打架有關係。

“是譫妄症。”關秀荷作為醫生,自然了解,她站在ICU玻璃窗外,“沒事,會好的。”

言芳華在裡頭,看著女兒,迷迷瞪瞪說胡話,眼裂忍不住往下流。

醫生安慰道:“這麼綁上,也是為了防止她拽掉身上的設備,您彆擔心。”

陸知夏或許還沉浸在打架裡,她暴躁地罵人,渾身都跟著用勁兒,有時還會叫沈晚清的名字。

言芳華就知道,這孩子心底從沒有放下過沈晚清。

等陸知夏被打了藥安定下來,她歎口氣抹著眼淚出門。

沈晚清閎著眼站在門口,大大小小的傷疤都處理過,嚴重的纏上藥布,稍微輕點的貼上創可貼。

“彆哭,晚清。”言芳華不怪她,沈晚清的不容易,她是知道的,“小夏還念叨著你,心裡惦記著你呢。”

眾人站在ICU的門口,從沈晚清那裡了解到情況。

她早上聽到陸知夏要去百草堂,便起了疑心。

“百草堂是沈語堂的餐廳。”沈晚清跟蹤到百草堂,發現前後門都是大門緊閉,她察覺到不對,正通過其他方式找陸知夏時,陳楚寒給她來了信息。

陳楚寒和陸知夏原來一早講好,今天要去見沈語堂,揭穿他跨國洗黑錢的真麵目,她們搜集的賬戶已經處於被監視的情況,後續操作刪除證據時,已經被陳楚寒搶先一步拿到。

“還有。”沈晚清低頭哽咽道:“她並沒有和江醫生約好後續治療時間,我聽陳楚寒說,陸知夏是想處理完沈語堂的事再去的。”

所以,陸知夏帶著之前從江夢萊拿到的智能錄像設備,去見沈語堂,她或許也沒想到,沈語堂會下狠手。

沈晚清得知消息,預想到結果很糟糕,開著直升飛機,帶著人一起過來,但還是晚了一步。

對於她受傷的過程,她輕描淡寫,說成是和沈語堂的個人矛盾。

言芳華淚水又忍不住,顫聲道:“你還騙我,青訸已經告訴我了,你和沈語堂打到一起,差點沒了命,你為了小夏這樣,真的值得嗎?”

陸知夏醒來後還不知什麼樣子,萬一失憶或是大腦受損,誰也不知未來會怎麼樣。

“言教授。”沈晚清勉強擠出一個笑,“我從沒有後悔認識陸知夏。”她有時會後悔,但悔的是,她沒有想到更好的解決方法,讓陸知夏受到這麼深的傷害。

旁觀者,作為陸知夏的朋友,心疼她。

但沈晚清走到今日,如此落魄不堪,滿身傷痕,也是因為陸知夏。

似乎也說不出誰的錯與對,一時間,也不知該心疼誰,她們傷得一個比一個重。

沈晚清從兜裡拿出小藥瓶:“這是青訸給的,說是能祛疤,留給陸知夏吧。”

言芳華直接握住她的手,將藥瓶塞到她手心裡,堅持道:“你先用,小夏醒了再說。”

沈晚清的傷疤不比陸知夏少,林懸一旁也拉著她,說:“你疼陸知夏沒什麼,但你也得疼愛自己啊。”

ICU病房裡的病人每天都不斷,也有其他家屬在門外徘徊,見她們一群人都長得漂漂亮亮的,紛紛朝她們這邊看。

相較於陸知夏病房的人一堆,沈語堂的病房裡,隻有警員,一名乾警守在病床邊,一個守在門口。

沈語堂不同意關燈,乾警也沒堅持,站在旁邊盯著。

躺了許久的人試圖翻身,但傷口疼得動不了,乾警過來幫忙,他拒絕了。

沈語堂微微側身,拿起旁邊的檔案袋,愣是打不開。

“我幫你。”乾警走到跟前,心中也難免唏噓,曾經輝煌的人,被前呼後擁,被高高仰視,現在呢?

還真是人啊,高貴也是人,卑微也是人。

如今的沈語堂,隻是蒼老的傷病人士,沒有家屬,沒有親戚,所有圍繞他的人都不見了。

他心裡頭的絕望和孤注,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連平日裡力所能及的事,此刻都成為困難,沈語堂看似平靜無波的雙眸裡,其實滿是絕望和不甘。

如果他再年輕一點點……一旦這念頭冒出,沈語堂就知道他老了,他輸了,他隻能去假設,年輕一點,他會如何翻身,如何東山再起。

現在呢?沈語堂無望地盯著棚頂,手裡捏著乾警打開的檔案袋。

許久後,沈語堂將裡麵的資料一一拿出來,有遺囑,有公證書,還有一封信……

一封寫給他的信,袁望舒留下的。

沈語堂的手微微顫抖,誰能想到,如今陪著他的,隻有這一封信了。

信的內容不長,但很真實且誠懇。

沈語堂先生:

提筆許久,我竟然不知該寫什麼。

我們共同生活多年,彼此卻又似陌生人。

我從袁家,嫁入沈家,從聽父母的話,到聽你的話。

我這一輩子,沒能為自己做主一件事。

臨走前,我想為自己做主一次,我不進沈家陵園。

我對你,無恨,因為無愛,我亦是知道,你對我也如此。

我們的利益結合,注定下一代也會遭殃,我無法勸說你,也無法更好地保護自己的孩子和孫女。

我時常自責,也無以彌補,所以我死後,名下的房產及資產,全部留給沈晚清。

算是我的遺願,懇求你,放過廷筠,放過晚清,也放過廷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