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一件事,人們習慣性做出的推論,一般都是基於自身的理論和經驗。
陸知夏先入為主,以為沈晚清睡衣櫃,是夢遊的結果。
之前沈晚清親口告訴她,本人並不夢遊,陸知夏也以為她是夢遊不自知的。
直到今晚沈晚清親口解釋:是我自己去衣櫃睡覺的。
當然,沈晚清不是有什麼特彆的癖好不愛睡床,而是和年少時的特殊經曆有關。
遇見陸知夏之前,沈晚清在床上無法安然入睡。
遇見陸知夏之後,在她懷裡,短暫地入睡過,不過依舊被噩夢所困擾。
事情追溯到過去,沈晚清和顏夢回是一對好朋友,兩人經常一起玩。
捉迷藏,是兩個人愛玩的遊戲之一。
那一天,是個雷電交加的天氣,她們在房間裡玩捉迷藏。
正好輪到沈晚清藏,她藏在衣櫃裡,隻留了一條細縫,而顏夢回要把腦袋藏進被子裡,等她藏好。
危險就在這時候降臨,有人從窗子跳進來,朝著床上的人揮舞著刀。
沈晚清在衣櫃裡看見都嚇呆了,那人身形魁梧,捂住顏夢回的嘴巴。
掙紮間,顏夢回翻過身,閃電的亮光,照亮她的臉。
對方揮舞的刀,沒有落下來,那人顯然一愣,似乎才意識到弄錯了人。
顏夢回掙紮時,歹徒的刀子在她兄前劃出長長的傷口,據說當時縫了20多針。
傷口很深,顏夢回的身體至今留著醜陋的疤痕。
天/性/愛美的顏夢回,受到打擊極深,長時間處於應激的狀態。
事後有人說,那人本來是奔著沈晚清去的,也就是顏夢回替她擋住了死神。
沈晚清一直沒法從虧欠的狀態裡抽離出來,她極儘所能善待顏夢回。
隻是,愛情,她真的沒辦法回應。
沈晚清實事求是,即便沒有陸知夏,她對顏夢回也不可能有愛情。
麵對顏夢回,她隻會覺得自己罪孽深重,內疚自責占據所有。
她對她的好,從最初的閨蜜,早已不像樣子,帶著贖罪的心情在補償。
所以,沈晚清如實地告訴陸知夏,為什麼她們都關係不一般。
陸知夏可以理解,但是卻無法認同,她打電話,沈晚清接起來沒吭聲。
陸知夏說,沈晚清聽。
她站在第三方的角度,撇開她喜歡姐姐這件事。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陸知夏可以理解,但她觀察的角度,她們之間的關係早就變質了。
起初是單純的友情,中間有過報恩,或許是因為沈晚清懷著純粹報恩的心,讓顏夢回對她產生畸形的依賴。
“姐姐記得秦箏吧?我覺得當時你說得很對,就是依賴會上癮。”陸知夏起初也覺得顏夢回是情敵,她們剛認識沒多久,顏夢回叫人在路上堵她打架,“我覺得顏夢回對你的過度依賴,讓她自己都分不清對你是什麼情感,她曾經那麼真切地擁有過你,她現在自然不想失去。”
其實陸知夏說的,沈晚清早就想過,她也試著保持距離。
但顏夢回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事情出現,她無法坐視不管。
大概是為了接近她,顏夢回也一樣玩極限運動,但運動也講究天賦。
沈晚清玩得很溜,從駕馭的過程到完全享受,而顏夢回卻是在受罪,即便現在玩賽車,也是心情不好想著去發泄。
“她是帶著一絲歇斯底裡的發泄,其實很容易出事,”陸知夏試探地問:“她這次是不是也因此受傷了?”
沈晚清嗯了一聲,跟她細數顏夢回大大小小的傷。
每次都是沈晚清在旁邊陪護,即便現在,沈晚清也是站在顏夢回病房外打電話。
“恕我直言,”陸知夏不跟沈晚清繞彎子,“她是在通過自我傷害,對你進行挽留,她發現每次都有效,所以會故技重施。”
沈晚清倒是從沒這麼想,如今被點醒,她仔細想了想,似乎有些道理。
“就像小孩子一樣,如果知道哭了會有糖吃,那他為了吃糖就會哭。”陸知夏舉一反三,.52GGd.“就像是我們常說的,會哭的孩子有奶吃,為什麼呢?”
是啊,沈晚清垂眸,靠著牆壁,無法反駁陸知夏的話。
她才20歲,尚且知道如此,沈晚清反問自己,為什麼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陸知夏繼續剖析,說:“姐姐想不到很正常,你們本身是閨蜜,就比一般人關係親密,從閨蜜過渡到現在的畸形補償關係,都是在不知不覺間完成。”
顏夢回人生中第一次受傷,陸知夏讓沈晚清回想,說:“作為朋友,姐姐也會去探望和照顧,姐姐想想,那時是不是單純的友情?”
沈晚清沒做聲,陸知夏又問:“你再想想,那件事發生之後,你再照顧她時,是不是就帶著一種負罪彌補的心情了?”
沒說話的人,心裡其實認可陸知夏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