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夏下了床,坐在床邊,點起一根煙,佝僂著背,盯著煙頭發呆。
優曇華的香和煙味糅合到一起,聞得陸知夏有點難受,她要起身時,沈晚清突然轉身,手麽索著搭在腰間抱住她。
她以為沈晚清醒了,但人確實睡著。
這一回頭,也真切地看見,沈晚清確實是哭了。
她的淚水從眼角樺落,陸知夏心底刺痛,這是夢到誰了呢?
發泄過火,她開始心疼,細數沈晚清身邊的人,入夢的是誰才能讓她開心呢?
沈家不行,朋友幾乎沒有,她原以為自己可以,但如今也不行了。
陸知夏就那樣側身偏頭看著熟睡的人,淚水漸漸積蓄,模糊視線。
她抬手擦淚,深奚口氣,伸手輕輕抿去沈晚清眼角的淚,她確實難過,但看見沈晚清難過,會讓她更痛苦。
陸知夏一直坐在床邊抽煙,沈晚清就抱著她,睡得很沉。
她腦子裡想了很多,抽煙抽到想吐,她倒在床邊,許久後也睡下了。
熟睡的兩個人,相互依偎。
沈晚清貼著她,像一隻糅順的貓咪,貼著主人才能尋到一絲慰藉。
而陸知夏像是一隻大型寵物,側躺佝僂著背,將主人攏在懷裡。
沈晚清稍微身體都抖動,她都會下意識地抱緊,下巴抵在沈晚清的頭頂,手無意識地輕撫,像是在安慰。
這一夜,哭的人不隻是沈晚清。
陸知夏入睡後,做噩夢不說,又夢魘了。
她兄口發悶,仿佛壓了一塊巨石,她能感覺到身邊有人,但看不清那人的臉。
那人靠得越來越近,她很想醒過來大喊,但渾身僵住動不了。
內心的絕望滿溢,陸知夏無助地哭出來,但視線模糊之下,她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是琥珀川。
久違地見到她,陸知夏緊繃的身體瞬間放鬆。
她清晰地聽見琥珀川在說:“好久不見啊,夏。”
有一束光從琥珀川的後麵射來,她能看見琥珀川在笑。
她想說我很想你,但說不出口,琥珀川卻知道似的,說:“夏,我知道你很想我,我也想你。”
陸知夏其實心裡有些怪罪她的,琥珀川不辭而彆,音訊全無。
琥珀川跟她道歉,說:“對不起,彆哭,我這不是來了嗎?你那麼想我,我怎麼會舍得不來呢。”
琥珀川依舊懂她,她知道她的不開心,她安慰她,還輕輕抱了她。
陸知夏想回應她的擁抱,芷尖微動,人也一下子醒了。
房間裡昏暗,琥珀川並沒有出現。
沈晚清不知何時睡在她的身上了,腦袋睡在她兄口,手放在她的小腹,腿搭在她的腿上。
難怪啊,陸知夏夢魘時覺得喘不過氣,她麽麽懷裡的人,有些睡不著了。
久違的,陸知夏夢見了琥珀川。
或許是最近太累了,思緒太多,琥珀川啊,你到底去了哪呢?她惆悵地歎口氣。
桌上一抹亮閃著,是沈晚清的手機。
陸知夏拿過來,是沈廷筠打來的,她沒接。
電話又打過來了,陸知夏猶豫幾秒,輕輕放下沈晚清,接通電話。
“晚清你沒事吧?”沈廷筠有些焦急,陸知夏低聲說:“是我,她在睡覺。”
沈廷筠明顯鬆口氣,說:“你們在一塊是吧?”
“恩。”
“那就好,她怎麼看起來怎麼樣?”沈廷筠的擔心,聽得出來。
陸知夏沉默半晌,說:“我不知道,她睡著了。”
沈廷筠歎口氣,又問:“那天,你給我打電話,也是因為晚清吧,我真是……”
陸知夏愣了愣,試探地問:“您都知道了?”
沈廷筠有些詫異,反問道:“你也知道了?”
“唉。”陸知夏演技上線,苦笑道:“原來你們都想瞞我。”
“不是的。”沈廷筠歉意道。
“那是什麼?”陸知夏情緒低落道。
“其實是這樣的。”這邊沈廷筠話音未落,身後傳來沈晚清沙啞的聲音說:“電話給我。”
陸知夏回身,看見冷漠到刺人的雙眸,她將手機丟回去,起身往浴室去了。
“下次不準接我電話。”沈晚清嚴肅提醒,陸知夏隱忍著沒做聲,進浴室關上門,火氣才衝上來。
陸知夏從浴室出來,沈晚清不在床上了。
她換上自己的衣服,瞥見桌上的便簽,跟相麵似地看了半天,最後轉身直接走了。
關上門很響,像是故意給誰聽的,沈晚清從書房出來。
走遍每個角落,房間裡沒人了,她甚至蹲在地上桌子底下,確實沒有便簽。
吝嗇的狗崽子,連個便簽都不寫給她。
沈晚清累了,一屁股坐地上,擰眉道:“沈先生,不要給我打電話,我說過,你有事可以發信息給我,我方便時回你。”
她掛斷電話,回頭往床上扔,抓起桌邊的煙盒。
一盒,兩盒,全空了。
沈晚清瞟見垃圾桶的煙頭,快滿了。
她揉揉眉心,起身倒杯酒,沈晚清盯著酒閎色的液體,半晌沒有喝下去。
陸知夏出了門,不想回家,她手機裡有母親的信息,她也沒回。
她其實想過給沈廷筠打電話,但又罵
自己,彆犯賤,人家不用你管!
陸知夏狠狠地踢一腳路邊的石子,秋日午後,太陽看著大,她不知是自己心涼還是天氣原因,她有些冷。
她等紅燈時,聽見身邊的人在議論什麼官宣,熱搜第一,沈家……
陸知夏終是因為“沈家”一字,沒忍住打開微博。
不看還好,看完她想把地球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