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2點的日頭,曬臉。
陸知夏頂著大太陽,跑了一趟家居店。
言芳華讓沈晚清操辦,她不甘心,又跑來看價格。
一下午,陸知夏跑了幾家店,把價格彙總,優缺點寫好,一起發給沈晚清。
她寫道:貴的是好,但也得控製成本,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沈晚清客氣地回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沈晚清大致翻了翻,一眼明了,她從中選擇兩家,作為最終選擇發給言芳華。
言芳華誇她辦事麻利,她回道:這都是您的乖女兒整理的,我不過是在她的基礎上加工。
末了,言芳華勸沈晚清:急不得,急中出錯,後悔都來不及。
沈晚清靠著椅背歎口氣,她坐在車裡,失神地盯著窗外交錯的人流。
暮色降臨,繁華都市的夜生活,在市中心剛剛拉開帷幕。
她腦海裡回想下午和言芳華的對話,言芳華不知道琥珀川。
家裡出事前,陸知夏性格很好,朋友也多,言芳華都記不過來。
琥珀川的名字特殊,她若是真的聽說,勢必有印象,她推測:“這可能是哪個朋友的名字,我不認識罷了。”
沈晚清提醒言芳華:“就是她父親出事前後,她有沒有頻繁提起朋友什麼的?”
言芳華記憶中是沒有的,但又不敢確定,她當時回來處理完喪事,又出去忙。
後來是陸知夏狀態越來越不好,老師給她打電話,她才趕回來,進而換房子搬家。
“或許那段時間,她認識的朋友?”言芳華納悶沈晚清為什麼提及,卻沒細說,“那等你回來再說。”
言芳華提議讓沈晚清問問秦箏和江夢萊等人,她們算是親近的關係,尤其秦箏,認識很久了。
沈晚清開車回到公司,翻閱陸知夏回複的郵件,結尾那句,她也看出她的真正意思:技術總監必定是提前知道什麼,早就做好準備,收到她郵件,他幾乎秒回,暴露了這一點。
秦箏接到沈晚清的電話時,有些意外,搶先開了口,說:“我上次跟您說過了,我和顧硯明隻是偶然機會認識,現在也不是特彆關係。”
“你認識琥珀川嗎?”沈晚清等她說完才開口,“或者說,你有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鹿鹿的朋友,我聽說過。”秦箏反問道:“怎麼了?”
“見過麼?”
“沒有。”秦箏也是聽陸知夏提起過,“她家出事那會,我在外地,聽說她父親去世,我去找她。”
秦箏找了好幾次,陸知夏才開門,她怕她一個人害怕難受。
“她跟我說琥珀川會過來陪她,不讓我折騰。”秦箏當時臉皮也薄,陸知夏幾次拒絕,她也就沒再去了。
至於葉瀾西、江夢萊等人,壓根沒聽說過琥珀川。
江夢萊半開玩笑,說:“是《千與千尋》裡的琥珀川嗎?”
沈晚清問了一圈之後,開車去秦箏家。
秦箏還沒下班,她在樓下找一處樹蔭坐會。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龍涎香,沈晚清起初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她循著香找到工程圍牆工的牆根。
她揚起頭,嗅到漸漸濃鬱的香,沈晚清退後要助跑,保鏢擋在前麵,低頭看她的高跟鞋。
他們怕她崴腳,蹲下身給她踩著,沈晚清直接蹬掉鞋子,一陣風似的刮過跳上牆,保鏢們看呆。
牆頭底下,是一個天然的小草窩。
陸知夏躺在厚草墊上,周邊的枯黃的高草叢,密而厚實,像是門簾,遮風避日。
陸知夏側躺著,細聽有勻稱的呼吸聲,人是睡著的。
有家不回,來這裡睡覺,沈晚清坐在牆上看著。
直到陸知夏翻身似乎要醒了,她跳下牆,好巧不巧,踩在自己的高跟鞋上。
腳踝直接扭到,她叫出聲,隔壁的人撲棱一下坐起來,叫了一聲:“沈晚清!”
她當下忍著疼,擰眉暗暗無語,居然又被發現了。
她等著陸知夏翻過來,卻聽見陸知夏心有餘悸地呼口氣,說:“幸好是個夢。”
她揉著惺忪睡眼,瞥見角落的人,納悶道:“琥珀川,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剛。”琥珀川靠在邊角的位置,問:“夢見什麼了?”
陸知夏夢見沈晚清身處危險,打個嗬欠道:“夢見她有危險,嚇我一跳。”
“你果然還是很在意她。”琥珀川有些無奈。
陸知夏嗯了一聲,說:“我能感覺到,她也是在意我的,可能沒辦法吧。”
琥珀川問她恨不恨沈晚清,陸知夏搖頭,她從來不恨她。
她沒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其實杳牙可以接受,但喜歡的人跳入火坑,她得眼睜睜看著,她為此難過。
“與其說恨,不如說生氣。”陸知夏不理解,為什麼沈晚清都不抗爭,“她那麼強大,至少要反抗下試試啊,換了我是沈家人,”她哼道:“我折騰不死他們。”
琥珀川總結,沈晚清內心沒有強烈到非要不可的人或者物品,就像是瀕死的人,沒有深到骨髓的執念,總是會輕易放棄生命。
陸知夏酸溜溜地說:“你就是想說,沈晚清沒那麼愛我,我知道。”
琥珀川笑出來,說:“對啊,她對你有在意,但絕沒有你那麼深,我勸你想好,也勸你有點出息,做人要狠一點,要自私些。”
陸知夏準備回家,琥珀川站在牆根心疼道:“天氣漸漸冷了,彆在這裡睡,回家去,聽見沒?”
她坐起身,
長舒口氣,扒拉腦袋上的雜草,說:“我這不是想她想得難受。”
陸知夏好像落下病根,隻要和沈晚清有關的情緒積壓到一定程度,她在房間裡待不下去,隻覺得悶得慌,她抬頭看天,說:“老天救我,至少我躺在這裡,心裡堵著的那口氣,能慢慢順過來。”
琥珀川催促她回家,她跳上牆,伸手說:“一起走吧。”
“你先走,我隨後。”琥珀川擺擺手。
陸知夏跳下牆,瞧見不遠處的車子,沈晚清的,她站在車邊,正和秦箏說話。
正趕上沈晚清微微側身,她下意識躡手躡腳躲在樹後邊。
什麼都沒聽見,但通過她們的動作,秦箏的表情及沈晚清的側臉,陸知夏認真地分析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