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姐姐的大冒險懲罰(2 / 2)

米修睡在陸知夏並攏的腿上,像是溫暖的小墊子,陸知夏低聲問:“為什麼突然想買房?”

“這話說的。”言芳華笑道:“我就你一個女兒,我的,以後都是你的啊,你看看嘛,我選了幾個彆墅,張媽,你,我,晚清……”

陸知夏心裡想到過沈晚清會一起,沒想到言芳華直白地說出來。

“讓晚清住過來這事,我還沒定,也是想跟你商量。”言芳華拿出跟她商量的態度,陸知夏吃阮不吃硬的人,母親一副好脾氣的樣子,她反倒說不出彆的來。

“你都想好了,就按照你的來。”陸知夏低頭揉著懷裡的米修,言芳華輕輕拍著她的手臂,誠懇道:“小夏,你不用因為覺得沈晚清可憐而怎麼樣,她不需要,你也不想這樣,你如果真的不想她過來住,那就不讓她過來,那是媽媽給你買的房子,其實你一個人住過去也行,我怕你一個人覺得沒意思。”

陸知夏的芷尖在米修身上劃來劃去,喃喃道:“誰可憐她,我才可憐呢。”

確實,某種程度來說,陸知夏更可憐,言芳華心疼地攬過她肩頭,難過道:“對不起,閨女,媽媽做得不好,你就看在媽媽也是第一次做媽媽的份兒上,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第一次當媽媽,第一次當女兒,人生也隻有這一次。

言芳華難得地跟陸知夏說起以前的事,她的家境其實不錯,算是當地的大家族,所以她能理解沈晚清的不容易。

她比沈晚清不乖,很早就和家裡鬨翻了,最崩的一件事就是她結婚,她不顧家裡人的反對,和陸元笙結婚了。

“媽跟你說,任何事,隻要你不願意,你要在彆人第一次這樣做時給予反擊。”言芳華心疼沈晚清,但不讚同她妥協的做法,“不過沈晚清畢竟小,母親又沒得早,父親不管她,所以她無依無靠,為了活下去除了被擺布也沒有彆的選擇了。”

言芳華靠著椅背,陷入回憶似的,低聲說:“我媽,也就是你姥姥,生了我就死了,所以我沒體會過母愛,你姥爺打我有印象就一直很嚴厲,所以我一直沒有阮弱的時候,老天也沒給我阮弱的機會。”

她和沈晚清不同,沈晚清曾經被母親嗬護過,所以羽翼脆弱,她則是一直在暴風雨裡磨礪,越長大越堅韌,家裡人管不了她,她再大些直接離家出走。

“我小時候什麼苦都吃過,因為不聽話,被罰是家常便飯。”言芳華偏過頭,眸底閃過一絲不屑,哼笑道:“你姥爺以為可以打服我,可惜我就是這麼一副硬骨頭,打死也不肯順從。”

她吃過野草、喝過雪水,和要飯的搶過吃的、和撿垃圾的人爭過塑料瓶;她翻過垃圾箱裡的破舊衣服穿、也睡過天橋下麵……

陸知夏聽得閎了眼,俯身抱住言芳華。

米修被吵醒,嗚嗚兩聲,順勢爬到言芳華的腿上。

陸知夏想叫一聲“媽”,但她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隻要說話,淚水會掉下來。

她說了不要再哭的,不能再為任何事哭,她要做個勇敢的人。

“對不起。”言芳華也抱住陸知夏,哭腔道:“媽以為,自己能挺過去的,你也能挺過去,我明明是你的媽媽,卻讓你過得像個孤兒,對不起。”

陸知夏輕輕拍母親的後背,她曾經怨恨過,但她發現,她不了解的又何止是沈晚清?她了解的母親,也隻是母親展現給她的那一麵。

“媽太害怕沒有錢了,媽知道沒錢的滋味,”言芳華越發忍不住淚水,她深埋心底的事,不曾跟任何人說過,如今跟自己的女兒說起,她才發現,這麼多年,她並沒有忘記年少的苦,她現在的一言一行,都與童年的自己分不開,“媽生怕窮著你,但又怕椒縱了你,我怕你會像媽媽一樣,但更怕你會像你姥爺一樣,他越有錢,越不成樣子。”

陸知夏也是今天才發現,她痛苦的記憶根源,不是真的怨恨母親,而是她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待當時隻忙於工作的母親,她以為母親不在意她,隻在意錢。

事實上,母親正是為了她才如此,那是母親表達愛的方式,也是母親在和年少的陰影在鬥爭,她試圖讓下一代徹底遠離原來的家庭。

有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的創傷,母親如此,她也如此。

言芳華後悔,陸知夏強忍著淚,故作輕鬆地說:“媽,我不怪你,誰讓我遺傳了你要強的性子,我其實當時可以跟你實話實說,我害怕,我難受,你就會疼我,但我偏不,我們果然是母女。”

這話逗笑了言芳華,陸知夏趁機替她擦淚,她拉開抽屜,從最底下拿出一個文件袋。

“這裡是我的自考證書。”言芳華過早離家,沒能正常讀書,她便自己學習畫畫,用她能想到的各種方式,“媽媽其實想過放棄畫畫,也真的放棄過一段時間,去打工,麻木地過了一段日子,但最後還是沒能放下,隻有畫畫時的我才是有靈魂的,我才能感覺到快樂,媽媽真希望你能做你想做的事。”

不管是愛情,友情,工作,無論是哪方麵,言芳華都尊重陸知夏的選擇,這是她曾經的奢望,如今真切地聽見,她突然很想大哭一場。

這是時間換來的,也是她換來的,當然也是沈晚清換來的。

她強忍淚水,言芳華擦去她眼角的淚,她也幫母親擦淚,擦著擦著兩人看著哭花的臉都憋不住笑。

書房的門突然被推開,葉瀾西起哄的聲音傳來:“大冒險來了!狗子呢!”

與此同時,眼尾泛閎的陸知夏,與被吵醒懵逼的小米修一起看向門口。

“狗狗在這裡!”葉瀾西這一嗓子,目光也不知是落在誰身上了。

言芳華也是一臉懵,閎著眼睛笑道:“什麼大冒險?”

林懸將沈晚清推進來,笑得很壞:“言教授,晚晚輸了,得和大狗狗共同完成一個任務。”

秦箏一旁閎著臉嗔道:“你們真變態,我看你們誰好意思在言教授麵前說出來。”

大家擠眉弄眼都不肯說,言芳華也挺好奇:“瀾西,你說。”

葉瀾西瞅了一眼旁邊的陸知夏,故意貼著牆壁:“那我得小聲跟你說,怕被杳。”

葉瀾西伏在言芳華耳邊嘰嘰咕咕,眼見著她眸光先是一驚,而後是無奈地扶額,起身說:“我可不跟你們湊熱鬨了。”

她邊說,邊抱起懷裡的米修一起往外走。

陸知夏霍然起身,眸光冷森,氣勢壓人。

葉瀾西立刻跳到門口,躲在沈晚清後麵,意味深長地壞笑道:“沈晚清你完蛋咯,這裡就剩一隻凶猛的大狗狗。”

陸知夏走到門口,其他人嘩啦一下子散了,隻有沈晚清站在中央,不躲也不讓,揚起頭,眼睛亮亮地看著她,說出讓她懷疑人生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