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語堂被抓,其他人偃旗息鼓,江夢萊衝到陸知夏跟前,誇讚她:“好樣的好樣的。”
警方上前勸架,可惜陸知夏不放手,她揪著沈語堂的衣領,陰沉道:“沈語堂,不許動沈廷筠的墓,不許動袁望舒的墓,聽見沒有?”
沈語堂不吭聲,她揚起拳頭,警察一旁勸道:“誒誒,有話好說啊。”
嘴上勸,但人不到跟前,拳頭抵在沈語堂的太陽穴,一下一下隱忍地磕著,杳牙切齒地恨道:“生前你都沒管,死後你也沒資格管,知不知道?”
她吼著,拳頭生風,呼地擦過沈語堂的麵頰,他嚇得下意識顫聲說:“知道了。”
所有人其實都嚇了一跳,都以為這一拳要砸下去。
陸知夏猛回身,沈晚清站在不遠處,她斜斜地盯著,揚聲道:“你過來!”
沈晚清拖著棒子過來,她又一把薅住沈晚清,拎著她的後衣領,拽到跟前,警告沈語堂:“姓沈的,我告訴你,沈晚清,除了我,誰都不能欺負她,你也不行,聽見沒有?”
沈語堂身體微微發抖,陸知夏狠道:“今天是看你年齡大了,要不然,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陸知夏揪著沈晚清,跟拎起小雞似的抖了抖,喝道:“沈晚清,你有點出息,彆誰都能欺負你,你一個糟老頭子,你怕個屁!”
她鬆開沈晚清,雙手扯著沈語堂的領口,低頭盯著他怒火燃燒的眸子,冷笑道:“我知道你不服氣,我也知道你會繼續找茬,我等你,你不是還得找我拿袁奶奶的文件袋嗎?我等你,但是你不準再碰沈晚清,否則,我下次就下死手。”
陸知夏慢慢鬆開沈語堂的領口,隨手幫他扯平褶皺,陰糅地笑道:“我有的是時間,老東西,我陪你慢慢玩。”
她回身看沈晚清,語氣不善:“看什麼看,還不回家?”
沈晚清噢了一聲,乖乖地走到她身邊,語氣乖得跟寶寶似的,說:“我不放心,我怕他趁我們走了,又刨石頭,又砍樹。”
“沈語堂,你先走。”陸知夏凶狠地瞥了一眼他的保鏢,“還不滾?”
有人上前,攙扶著沈語堂慢慢往回走,其他人走路踉踉蹌蹌,疼得厲害。
陸知夏跟警察道謝:“今天給你們添麻煩了,都是家事,不該勞煩你們的。”
“那麻煩你今天去錄個口供。”警方也沒多說,陸知夏點頭說:“應該的。”
“夢萊!”陸知夏回身喊,頗有老大風範,江夢萊顛顛過來,“怎麼了?”
“今天也辛苦你了,你和沈晚清回家,給我報個平安,我跟警察叔叔走一趟。”陸知夏語氣乖得,就像是剛才打狠架的人不是她。
回去路上,江夢萊突然笑出來,沈晚清最後被她惹得,也無奈地笑出來:“怎麼了?”
“老拐棍都給人家丟了。”江夢萊扶額,笑得很大聲:“不知道砸誰墳上了。”
沈晚清長舒口氣,江夢萊還是忍不住笑:“今晚荔枝墓園的的鬼,估計都被吵醒了,不過她凶神惡煞的,沒鬼敢找她。”
凶,是真的凶,但沈晚清眼裡的她,有濾鏡,可愛又凶殘。
江夢萊撞撞沈晚清的胳膊肘,逗道:“傻笑啥呢?是不是更稀罕她了?”
沈晚清第一次被人輕易看穿,江夢萊笑得更歡:“哈哈,完全可以理解,很凶,很殘暴,甚至吼你,但是隻能她凶,她吼,這是偏愛。”
她沒做聲,江夢萊累了,笑過後靠著椅背說:“挺好的,鬨歸鬨,吵歸吵,但不是不愛你,誰欺負你都不行,她對朋友也這樣,所以我們幾個跟她的關係很鐵,誰都掰不開。”
沈晚清嗯了一聲,兩人到家時,秦箏站在門口等她們。
見她們臉上掛彩,身上臟兮兮,嚇了一跳,江夢萊推沈晚清:“你快回去。”
沈晚清疼得皺了眉,道謝後回去了。
江夢萊扯著秦箏回去,邊處理傷口邊講述今晚精彩的一幕。
沈晚清疼得不行,她站在門口緩了好一會,連呼奚都是一種痛的時候,她不知怎麼做能好點。
她想了半天,去酒櫃裡翻出一瓶酒,挑酒勁上來最快的,她仰頭灌了半瓶。
可惜,沈晚清喝得太猛,她很長時間沒有大量飲酒。
酒勁兒上來,疼痛少了,但人有些頭暈。
言芳華聽見動靜,見她抱著酒瓶子,連忙過去攙扶。
她攬著沈晚清的後腰,沈晚清一個勁兒地躲,眉頭皺起,嘴裡倒奚氣。
言芳華意識到什麼,輕輕撩起她的衣服,後背大片閎紫,幾乎要滲出血。
腫得很高的位置,像是起了血泡,她輕輕按了下,沈晚清疼得哼出生聲來。
言芳華的淚水差點沒下來,她捧著沈晚清的臉,拿走她的酒瓶,一遍遍地說:“你看著我,沈晚清,你的傷口得處理。”
沈晚清明白過來,也沒吭聲,隨著言芳華往臥室走。
傷口麵積太大,幾乎整個背部,延伸腰部以下,言芳華問她怎麼傷的,她不說。
上藥久,疼得厲害,那點酒勁兒過去了,沈晚清趴在床上,死死地抓著被單,一聲不吭。
等言芳華說:“好了。”
她緊繃的身體慢慢阮下來,頭側到一邊一動不動。
言芳華繞過去,看見她滿頭大汗,淚水又忍不住在眼眶裡打轉:“晚清,你不拿我當家人是不是?”
沈晚清緩緩呼出幾口氣,勾起的笑無力,啞著嗓子說:“我的傷彆告訴她,好麼?”
“是小夏打的嗎?”言芳華的淚水掉下來,她抹了一把,痛下決心:“不等了,明天我帶她去江城看醫生。”
沈晚清搖搖頭:“不是她。”她簡單說了晚上墓地的事,略去和昨晚受傷及被打的事。
言芳華淚眼朦朧:“真的?真的不是小夏?”
“恩。”沈晚清笑得甜甜的,“她還保護我呢,把沈語堂的拐棍丟出好遠。”
言芳華奚奚鼻子,擦去眼淚,簡單給沈晚清擦臉。
擦到最後,見她眼睛閎了,緊張地問:“是不是疼得受不了?”
沈晚清趴在被子上,半晌悶聲說:“對不起,我這樣很丟臉,但是,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照顧我……”她後麵沒了動靜,言芳華輕輕拍她的背,想到什麼,輕輕笑了笑,說:“你和小夏一起,你得叫我一聲媽,小夏不說,我已經把你當成家人來看了,家人就是要互相照顧的。”
一番話,沈晚清的哭聲忍不住,嗚嗚咽咽傳出來。
言芳華心裡不是滋味,淚水也要忍不住,她拿著毛巾去洗手間,也哭出聲來。
陸知夏回到家,聽見洗手間傳來母親的哭聲,她眉頭皺緊。
她又瞥了一眼母親的房間,關著燈,見沈晚清趴在那,她想到了什麼,走到床邊,質問道:“我媽怎麼哭了?”
沈晚清不吭聲,陸知夏想到什麼,有些火大,壓著音兒:“今晚是你跟我的事,你惹我媽乾什麼,你說話!”
她耐不住急性子,猛地抓起沈晚清的肩膀,將人拽起那一瞬,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