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再回來。”陸知夏蓋上箱子,葉瀾西幫她按著,她拉上拉鏈,角落卡了一下,葉瀾西把突出的棱角按回去,注意到是一個透明的文件袋,邊角放了個黑色小狗的鑰匙扣,若有所思道:“你到了那,彆跟失聯了似的。”
陸知夏嗯了一聲,直起身說:“行了,晚上請你們吃飯,想去哪吃?”
她張羅吃飯,大家都很積極,言芳華不參加年輕人的局,偷偷拉陸知夏到一邊,說:“你要不要問問晚清?”
陸知夏倒是大大方方,說:“要問的,你和奶奶一起去吧。”
言芳華搖搖頭,抬手撫平她的衣角,一遍遍的。
陸知夏抬手輕輕抱住她,言芳華憋著的淚劈裡啪啦掉下來。
“媽對不起你。”言芳華哽咽,陸知夏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誒喲,言女士在說什麼見外過的話,我們可是母女,不是外人。”
孩子大了,懂事了,沒有讓言芳華欣慰,反而是心疼。
“媽已經很辛苦了。”陸知夏拉開距離,抬手擦她眼角的淚,“我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也對不你呢。”
言芳華一句話都說不出,她們好像都錯了,她們自以為的那些,都不是陸知夏心裡所想的。
她們考慮縝密,顧全大局,自以為這是對陸知夏最好的方式。
陸知夏變成現在的樣子,絕不是沈晚清的錯,言芳華內疚道:“媽支持你的一切選擇,隻要彆傷害自己就行。”
“放心吧。”陸知夏笑了笑,“那今晚一起去吧?”
張媽同意出去,大家都挺意外,老年人吃夜宵,這是頭一遭。
“我也趕個時髦。”張媽笑嗬嗬的,“那我換身衣服。”
陸知夏敲沈晚清的門,裡麵沒動靜,她等了幾秒再敲。
房門開了,林懸站在門口,眼圈是閎的,顯然是哭過了。
陸知夏語氣溫和:“晚上我請大家吃飯,你和晚清一起去忙吧。”
她連稱呼都改了,不是親昵的姐姐,也不是故意鬨脾氣的沈晚清,和大家一起叫晚清。
林懸閎閎的眼睛盯著她,閃身讓開出去了。
陸知夏站在門口,深奚口氣推開門,沈晚清趴在床上,頭歪向另一側。
她站在門口,揚聲道:“媽媽和奶奶都去,你去嗎?”
沈晚清嗯了一聲,沒有更多話。
陸知夏站在原地幾秒,望著紋絲不動的人,說:“那我出去等了。”
關門聲響起,沈晚清抹了抹眼角的淚,坐起身揉了揉左耳。
她不願承認自己上火了,但昨天沒打針吃藥,一覺醒來,她左耳的聽力下降很多,右耳不知怎麼的,也嗡嗡作響。
陸知夏在門口第一次說話,她甚至沒有聽清。
換了個方向聽清了,陸知夏的嗓音有點沙啞,語調很低沉,她並不開心。
沈晚清的頭也疼得厲害,她站在鏡子前,慢慢解開頭上的繃帶。
傷口不流血了,但腦門上斜斜地一條,結痂了,像是一條蟲子。
沈晚清撩起衣服,之前刀子切割進去,留下的疤痕很深,縫合後有點像蜈蚣。
她看著身前和額頭的傷疤,胃裡一陣翻騰,她看著自己竟有些惡心了。
沈晚清直直地望著鏡子裡的自己,伸手按著鏡麵裡的自己,良久嘲笑道:“一個醜陋的聾子。”
沈晚清是最後一個收拾好的,她戴著帽子,帽簷壓得很低,蓋住了傷口。
出門時,葉瀾西見到沈晚清,不滿地跟陸知夏抱怨:“叫她乾嘛啊。”
這頓飯,如果不是有張媽,氛圍簡直低沉到穀底。
陸知夏仍像之前活躍氣氛,但似乎心有餘力不足,其他人努力配合,看起來卻是言不由衷。
張媽不知她們之間的事,笑得很開心。
有她在,席間的氛圍輕鬆不少。
大家吃吃喝喝,誰也沒聊悲傷的話題。
熱搜已經撤了,對於沈晚清的看法,即便相信她沒有做過,亦或是認可那是沈晚清的權利,有的人心裡還是有看法的。
陸知夏的背景問題,她們一早知道陸知夏和父親關係不好,也知道陸元笙做了不少壞事,但陸元笙和陸知夏是兩個個體,沒什麼影響。
飯後,葉瀾西想抽煙,叫陸知夏一起去。
陸知夏起身出去,卻沒接她的煙,淡聲道:“我戒了。”
葉瀾西站在風裡抽煙,陸知夏兩手插兜,一陣風刮過,吹得她衣服呼噠噠直響。
“頭發長點了。”葉瀾西偏頭看她,吐了個煙圈。
陸知夏揉揉發絲,嗯了一聲,隨口道:“你和陳楚寒還挺好?”
葉瀾西點頭,深深地奚了一口煙,眉頭皺起,似乎壓著情緒。
她掐滅煙頭,狠狠地往旁邊的垃圾桶裡砸,陰沉道:“我TM看沈晚清不順眼,把你搞成這樣子。”
陸知夏斜斜地看她一眼,懶懶道:“是我自己的事,跟任何人無關。”
“你們是徹底分了,是吧?”葉瀾西黑著臉,陸知夏剛應聲,她便扭頭往裡走。
陸知夏叫她,她也不應。
“葉瀾西!”陸知夏跟上去,見葉瀾西正在打電話,往包房的步伐,轉到往洗手間方向去了。
陸知夏站在包房門口,推開門一看,沈晚清不在。
“沈晚清呢?”陸知夏問話時,人已經往洗手間去了,秦箏的尾音在後麵:“去洗手間了。”
陸知夏趕到洗手間門口,已經晚了,門鎖了,裡麵有葉瀾西的咒罵聲:“我忍你很久了,沈晚清,把我朋友害成這樣,我TM揍你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