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真是奇了，對於夢中她會犯傻的事她覺得荒唐不可能，但對於周致景和秦姑奶奶麵善心惡，一肚子歹毒心腸的事，她就覺得他們本人應該跟夢中沒什麼差彆。
這可能是因為在平時的相處中，她就有所覺察，所以通過夢境就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姑姑那麼說我就不明白了，我們秦家怎會沒根基，我這個秦家的嫡長女又怎麼會如姑姑說得這般淒慘，婚事隻能屈就不能嫁與門當戶對的人家？”
往常秦姑奶奶說這些話，秦瀧漉都是安安靜靜的聽著，倏然有了聲響，秦姑奶奶愣了下才反應過來秦瀧漉說了什麼。
秦姑奶奶一時間臉上又青又紅，什麼叫做屈就，她以為她秦瀧漉是什麼仙女不成，嫁給她家兒子怎麼就是屈就了！
“鹿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連姑姑說的話你也看不上了？”
秦姑奶奶說話之前看了眼秦老夫人，見老夫人皺著眉，心中更覺得有底氣，“你表兄……”
“好端端的姑姑提表兄做什麼？”秦瀧漉說話不急不慌，但輕易的就打斷了秦姑奶奶的節奏，“我隻是覺得姑姑未免太看低秦家門戶，爹爹不過不惑就坐上了國子監司業位置，桃李遍天下，連本屆狀元也是爹爹門下，咱們秦家分明在京城正熱，怎麼在姑姑口中就像大廈將傾。”
秦瀧漉吃飽了，斜依在榻上握了枚玉珠子把玩，“哪怕真如姑姑所說，往後外祖與舅舅無空顧及我，難不成這份親緣就斷了不成，我始終都是安泊侯外孫女。”
“至於長公主，她一日把我當做親人，我就一日把她當做親姑姑，人心都是肉長的，若是用了真心誰又會感覺不到，長公主怎會無緣無故就厭棄我。”
說前頭的話秦瀧漉都清清淡淡，說到後麵一句，秦瀧漉停下了轉動手上的珠子，直直地看向秦姑奶奶，揚唇輕笑了一下。
秦姑奶奶眉心一跳，覺著秦瀧漉這是意有所指，在說她這個親姑姑不是用真心待她。
一肚子火氣的出了老夫人的院子，秦姑奶奶剛到住處，就砸了桌上的東西泄憤。
伺候的丫頭被猛然的動靜下了一跳，紛紛往後退了兩步，怕自個也成了秦姑奶奶的泄憤工具。
而她們這一退，更是惹惱了秦姑奶奶：“你們退什麼，怕我是那麵善心惡的主子，不把下人當人打罵你們不成！”
“奴婢不敢，奴婢隻是想退出去拿掃帚，打掃了碎瓷片免得傷了姑奶奶的手……”
小丫頭慌慌張張的跪下，一番話沒說話，便得了兩個巴掌。
秦姑奶奶打了兩個巴掌還不解恨，看著小丫頭水靈的臉蛋，劈頭蓋臉地打了起來。
砸東西損壞的物件還要用銀子補，但打丫頭隻要不打死打殘就沒什麼損害。
“你哭什麼，難不成我打你這個不尊主子的蠢貨還打錯了！”
小丫頭邊哭邊搖頭：“奴婢該打……奴婢該打……”
“好了娘，聲響太大，擾了府中其他人休息。”
周致景伸手攔了攔，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著他娘從老夫人院子裡回來那麼不快。
揮退了小丫頭，周致景沒再繼續繃著心慌不安：“怎麼回事，難不成表妹能當著外祖母的麵給你冷臉？”
“可不是，她終於露出了真麵目，什麼尊重長輩，她就沒把我這個姑姑當回事，一心想著她的長公主姑姑！”
秦姑奶奶氣的胸口直抖。
秦瀧漉反駁了她那番話，她一時沒接上，後麵就不好再爭論，最後老夫人打了圓場，她才有台階離開。
但她娘的那兩句“不管長輩說的對的錯的，都要尊重長輩”，讓她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在小輩麵前丟了醜。
“你外祖母懼著安泊侯和長公主，哪裡是把秦瀧漉當做孫女，分明是當做祖宗。”
秦姑奶奶自然知道她娘與她最親，可她娘顧忌太多，每次這種爭端若是看秦瀧漉動了脾氣，就會無條件維護秦瀧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