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想去兜裡摸根煙,煙盒掏出來,卻還是忍住了。
季慈不喜歡他抽煙。
哪怕是生病,她的嗅覺也格外靈敏,每次聞到他身上的煙味,都會蹙起眉來訓他。
季慈也愛美。自成生病以後,她仍然每天堅持化妝,直到把病容修飾得完美無缺才肯罷休,她不希望霍驍看她的時候自己是蓬頭垢麵的。
在彆人眼中,季慈希望自己永遠是完美的,就連和霍清嚴提出離婚的時候,她也打扮得像是去結婚一樣。
而如今,她的身體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維持這種表麵的平靜了。
兩年前,霍驍把她轉到這家醫院,在這期間,她的身體情況一直由陸峰負責。胃癌晚期的治療費用相當昂貴,霍驍不得不找各種渠道去賺錢,希望能讓這最後的時光變得長一點。
可這幾個月來,季慈的病情逐漸開始惡化。
食不下咽、惡心嘔血、甚至連最基本的睡眠都因為疼痛而無法保證。
周遭的喧囂好像離得遠了些,安靜空曠的走廊裡,霍驍獨自一人靠在長椅上,深深昂起頭。
他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是不是正確,他不知道季慈還能不能熬得下去。
*
今天晚上的培訓課因為任課老師有事,臨時取消了。
晚自習之前的時間變得寬裕了些,紀瓷在食堂吃完飯後才出校,坐公交到銀杏路的時候天色剛剛擦黑。
酒吧街沿路亮起燈火,入秋之後,酒吧進入到銷售淡季,附近的商戶為了提高曝光度聯合起周圍的商鋪做了一個市集,臨到飯點,街邊的人流逐漸多了起來。
紀瓷路過的時候掃了幾眼,發現有幾家首飾攤賣的東西還不錯,她挑了兩枚樣式不錯的發卡,正往“告白”門口走的時候,她看見眼前經過一個熟悉的人影。
付燃穿著大褲衩,踩著雙人字拖,頭頂黃毛,不修邊幅地站在一家燒烤攤跟前,紀瓷走近一聽,發現他在跟人家攤主講價。
“...大哥,大家都是做生意的,都不容易,我老婆懷孕了就愛吃這一口,你看我長成這樣像是騙您呢嘛?”付燃抽空跟紀瓷打了個眼色,嘴皮子也沒耽擱,把那女老板糊得一愣一愣的。
“要我說您給我個麵子,這樣,打個八折!以
後您來我店裡喝酒我給您免費!怎麼樣?”
紀瓷在一旁聽著,眼看那位胖老板娘就要鬆口,她把菜品套上袋子遞過來,結果被一隻手截了胡。
“我說你哪來的那麼多話,要買就買不買就去彆家,墨跡什麼。”
看樣子像是老板娘的男人,他右手叉腰,左手指著付燃,“就你這點花花腸子我還看不出來?彆仗著長得還行就出來勾引人!”
“......”付燃沒料到還有這一出,手還保持著伸出去的姿勢,就這麼不尷不尬的停著。
紀瓷看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不太厚道的彎了唇。
“還有你!”男老板說完這頭又去教訓自己媳婦,“彆看著好看的就走不道,你老公年輕的時候也是一枝花!就這樣的,到老了還不如我呢。”
“誒老兄,你說歸說,這人身攻擊可就不對了啊。”付燃終於忍不住了。
男老板還想繼續反駁,就聽對麵一個長得挺漂亮的女生先開了口。
紀瓷從錢包裡掏出現金,問:“多少錢,我幫他付。”
“彆彆彆妹妹,我跟他開玩笑的。”付燃一看紀瓷要掏錢,立刻拿出手機把二維碼刷了,老板身上的手機提示已到賬。
“錢我給我你轉了啊。”
付燃拎著燒烤,跟紀瓷一同往回走。
他也沒料到這姑娘那麼實在,“你剛剛把我嚇一跳,這錢哪能讓你付啊。”
“你們開店開銷應該也很大吧。”紀瓷說,“而且你們找到了我的鑰匙,應該要感謝的。”
付燃替她拉開酒吧大門,“這都小事,保管客人的私人物品也是我們應該做的,雖然這店不大,但我也是有職業操守的人...”
紀瓷笑了笑,沒說話。
這時候,酒吧的人還不算多,音箱裡唱的歌曲並不是現場歌手演奏的,距離高峰期還有一段時間,紀瓷留意到,上次唱歌的女生正坐在靠近洗手間那一側的座位,抱著把吉他低頭調音。
酒吧的地方不大,一眼就能看透。
紀瓷沒有看見霍驍。
付燃一進來就連忙把燒烤放在了一個洗乾淨的盤子裡,給客坐區其中一桌客人送去,回來後,給紀瓷倒了杯水。
“你先坐,我給三哥打個電話,鑰匙在他身上。”
紀瓷點點頭,“沒事,不
急。”
她抱著水杯走到距離門口最近的沙發處坐下。離她不到兩步遠的距離,一位外國人麵色緊繃地敲擊著電腦,服務員把他點的東西放在桌邊,他也沒抬頭,似乎被什麼情況弄得焦灼不已。
紀瓷沒看一會便收回目光,手機上界麵還停留在和霍驍的聊天框上。
幾次:我在去酒吧的路上,大概十分鐘就到。
幾次:你在店裡嗎?
幾次:我已經到了。
......
過了十分鐘,她仍然沒有收到以上任何一條信息的回複。
付燃打完電話回來就碰上了熟人,抽不開身跟她說明情況。
紀瓷看一眼手表,離晚自習上課的時間還剩下不到一個小時,如果路上堵車的話...
想到這裡,她點亮手機繼續在聊天框內編輯。
幾次:如果你很忙的話,我下次再來。
信息還沒發送出去。
突然,跟前的圓形桌麵被人叩響。:,,.